唯有秦非,神情平靜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步履輕松地踩在雜草與碎石之上,還能抽空回過頭來打趣徐陽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別致。”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
鞭痕、刀傷、炭火灼燒的痕跡……無非就是,玩家們繼續在副本內毫無頭緒地四處游走,像是無頭蒼蠅般橫沖直撞。
想起F級生活區內的房屋質量,蕭霄直接一個激靈。眼前的情景也的確證實了這一說法。老神父真的很怕,等一會兒走到他的寢室門口時,這個年輕人會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窗外,并宣布這間房間從此歸屬于自己所有。
秦非看著眼前的一幕,沉默了一下,十分順從地主動放棄掙扎,順著那股力一步步重返原位。
或許——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秦非眨眨眼,試探著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話題,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啪嗒一下便將它貼在了秦非的手背上。然后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嘴角。
可還沒等那淚水掉出來,秦非便又一次欺身上前。良久,醫生輕輕嘆了口氣。“假如選錯的話,那個沙堆里,接下去埋的可就是你的頭了”
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她僵直著后脊,緩緩看向頭頂。畢竟,秦非的洞察力有目共睹,而孫守義向來都是十分識時務的,絕不會像談永那群人一樣自找苦吃。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整個空間不斷地收縮,又膨脹,就像是一顆活動著的心臟,正向外泵著血。
秦非雖然靠哄騙得到了黛拉修女的好感,但一個NPC薄弱的好感度,與副本的邏輯規則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
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談永的慘叫由尖銳逐漸變得斷斷續續,最后氣若游絲地翻起了白眼。
難道,蕭霄說的是真的?粗糲的指腹擦過臉頰,凌娜渾身的雞皮疙瘩一齊冒了出來,怒道:“你放開我!”大家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原來宋天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到活動中心。
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媽媽愛你,媽媽陪著你……”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是硬的,很正常。
這一記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右邊僵尸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整個腦袋直接脫離脖子,在空中飛出一道弧度,砸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好幾圈。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了。
“假如選錯的話……”但此刻,或許因為秦非正寄居在蘭姆的身體里,致使他他能夠無比清晰地明白一件事:
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怎么回事!?
所有人,無論是老玩家還是新手,都已經在心中認定:秦非一臉的沉痛:“我從沒有做過那種事,我只是在幫10號抓虱子。”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衣擺處從下向上繡滿了各種顏色的蝴蝶,行走間振翅欲飛,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
遼遠的不知名處有鐘聲響起, 咚、咚、咚。林守英已經注意到了祭臺,巨大的身軀向這邊飛撲而來。系統從倒數30分鐘開始,每隔5分鐘便做一次播報。
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既然如此……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
他甚至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幾人。發生什么事了?院子正中,一口殘破的棺材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四周被鮮血浸染,零星的血肉和衣物碎片散落在四周,然而卻并不見尸體,也不知是被半夜那個怪物弄到哪兒去了。
談永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塊上,幾乎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蕭霄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被個不會攻擊人的東西嚇成這樣,這孩子也是有點本事。“是要出發去參加村祭活動了嗎?”
王明明家的大門前。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這是什么操作?“我們在屋外,他們在屋里,十二具尸體整整齊齊。”
“對了。”三途想起來一件事,對秦非和林業道,“這副本里有個人,你們最好小心點。”事情為什么會往這種方向發展???蕭霄一個頭兩個大。
作者感言
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