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人開了儲藏室的鎖。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伴隨著“吱嘎”一聲,大巴車前端的車門自動打開。
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血修女,很可怕,你們不會愿意見到她們。”
四個渾身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鬼從四個方向向他逼近,林業想起身逃跑,可身體卻被某種來源不明的力量束縛著,四肢與軀干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到處都是苔蘚的影子。
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一跳一跳,隨著他向前去。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副本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覺得心情挺愉快的,還時不時的就想傻樂兩聲。他十分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可能是紅方,也可能是白方,這一點,我暫時不打算和大家分享。但是對我來說,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隊友。”蕭霄與6號一個跑一個追,在寂靜幽暗的游廊里渲染出了一種生死時速的激情氛圍。
“這些都是禁忌。”在表里世界第一次翻轉時,秦非和2號被修女帶走以后,其他滯留在走廊上的玩家也并沒有過得多么舒坦。
再堅持一下!少年小心翼翼地看著華奇偉,有些討好地開口:“我和你不是可以一起嗎?我們一起去……”
……
“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餐量不算很大,為了避免浪費“主賜予的食物”, 在場的24人都將晚餐吃得一干二凈。他說話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局促,看上去有些小緊張的樣子:“我是狼人社區的志愿者,負責照顧安排你們這些天的住宿,請跟我來吧!”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慢慢的。
“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與是否使用綁定資格無關,所有玩家只要想主動進入副本,都需要來到調度中心提交申請。
再說,在這陰氣森森的鬼村,身邊有幾個活人在,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雷同的畫面在這一刻穿透時空, 發生了巧合的重疊。
他皺著眉頭來回尋找了幾趟,始終沒有發現蕭霄的身影, 最后只得繼續向前,直道推開了這扇門。關于這一點指控,秦非可不愿意承認。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為什么?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
三途冷笑。
——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等你下次出來的時候,我會幫忙,將6號和他的兩個朋友引到你這邊來。”那人說過,司機沒有臉。
況且,有關神像的這部分規則都是下午導游在義莊門口口述的,秦非記的十分清楚,導游當時眼底深處閃過的恐懼清晰可見,秦非能夠篤定,那絕不是裝出來的。要不是她為了拉她一把而落后了幾步,要不是她們倒霉,剛好碰見刀疤從另一個方向跑來……
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彈幕為此又小小地沸騰了一波。
蕭霄眼眶都開始發熱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個鴨子。不過,假如是那個人的話……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蘭姆給那座迷宮取了個名字,叫心之迷宮。它位于兩個世界中間的迷霧地帶。”
青年眉心緊蹙,面帶思索的望著那張寫滿規則的字條,片刻后,他伸手,從林業手中拿過紙筆。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
從窗口處的樹冠高度來判斷,這里應該是四樓左右。秦非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也是囚徒中的一員,或許是因為危險度沒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幾個危險分子分開關押了。
秦非終于給了它一點面子,抬起頭來。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新人第一場直播就打出了以前從沒人玩出過的隱藏結局不說,還把副本里的小boss拐帶走了。
不忍不行。秦非上次在被異化的2號玩家追時沒能摸清回廊的結構,這次也是同樣。
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青年的舌尖輕輕擦過上顎,語調輕快優雅。“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
幼兒園大廳的墻壁角落貼了一張防火防震用的平面圖,上面標明了幼兒園的各個分區與路道。
鬼火在看清秦非背后那兩個電鋸血修女后,發出了痛徹心扉的慘叫。“啊……對了。”
其實聽熱鬧的靈體們也有一點懵:“既然他在走廊上什么也沒看見,那剛才反應那么大干嘛?”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荒山依舊是那片荒山。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
作者感言
“這一手時間轉移大法玩得夠6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