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羊看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被秦非指揮得團團轉,表情終于出現一絲裂痕:“他們……這么聽你的話?”“完成困難游戲,就能獲得上二樓的機會!”——這當然是秦非偷偷干的好事。
不過他再囂張也囂張不了多久。
烏蒙一愣:“這是畫上去的?”還有兩個玩家選擇了放棄,如今也站在走廊邊上看熱鬧。這種時候和活動中心里的玩家對立,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真的嗎?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被污染后看上去這么清醒的人。”也是祂最愿意信任的。
“快走!”秦非轉身對彌羊說道,率先一步推門沖了進去。
他在沒有人的時候更喜歡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黑頭發的青年撇了撇嘴,走到秦非身邊,輕輕踢了一腳地上的油氣桶:
剛才射擊攤上發生的那些事,一旦傳入蝴蝶耳中,極有可能會讓他猜到些什么。作為屋內唯一一件擁有密閉空間、可以藏人的家具,衣柜無疑會被進門的NPC當做搜尋的首要目標。
礦泉水瓶子、汽水罐、紙板、塑料袋裝的生活垃圾,像小山一樣堆在一起,在炎熱的夏日引來些許蚊蟲,圍繞在一旁嗡嗡鳴響不停。
終于,秦非在舞池邊緣發現了一些好東西。新人排行榜榜首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這就是服務大廳亂作一團的誘因。
污染源點了點頭。孔思明下午時被秦非一個鬼故事嚇得半死,后遺癥一直到晚餐結束才稍稍消減了些許。被余阿婆盯上,就像是惹上了不致命卻無比惱人的吸血蟲,蝴蝶被追得上躥下跳,什么事也沒法做。
打開門的瞬間,外面走廊中洶涌層疊的躁動聲忽然靜了下來。真的還能有命活著出來嗎?秦非盯著腳下地面。
副本中的NPC不會輕易和玩家打交道,但NPC也有著各自不同的性格,只要抓住對方痛點,未必不能交流。
他后退半步,將那個傀儡玩家讓到了前方:“這里現在是蝴蝶先生控場,你來和薛老師說吧。”這就像是一場小范圍內的定點爆破。
再加上走廊的沼澤化跡象越來越重,玩家們每往前一步,半條腿都會陷入地面中,因此更是寸步難行。那秦非極有可能會和老鼠三人迎面相遇。正如彌羊所預料的那樣,這個夜晚,注定不會是一個平安夜。
但這顯然是假象。
然而事到如今,要想逃出生天,卻已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像在E級生活區里那樣,被被蝴蝶從不知什么渠道得到他的詳細居住信息、然后上門圍堵的情況,絕對不可能再次發生。“然后呢?”他啃著胳膊含混不清地問道。
再加上秦非用血液清洗了封印之海的鑰匙,污染源來到這片海域完全不受任何阻礙。不知為何,秦非莫名有一種被取悅了的愉快感覺, 青年好整以暇地望著污染源。彌羊單手拽著登山繩,一腳踩在石壁上,雞皮疙瘩從尾椎骨一路爬到后頸,無聲地罵道:“臥槽!!!”
屋內,幾名傀儡正在數不清的斷肢殘臂中賣力扒拉著。昨天他們違背了“不能在雪山中喊彼此名字”的規則,密林是作為懲罰出現的。——譬如黎明小隊接了保護刁明的任務,刁明卻在這場副本中死了,聞人黎明幾人并不會因此受罰。
他站在帳篷邊, 遠遠望向幾百米開外,那片靜默佇立的密林。“小秦瘋了嗎???”
放眼望去,穿過層層疊疊遮擋視線的蟲絲,他竟然再找不到一只落單的雪怪。
彌羊接過望遠鏡,擠走了那玩家。被未知席卷的不安,不自覺間便消散了些許。秦非一臉誠懇地望向對面的黑發青年。
他們是眼睜睜看著八個人一起進的房間,現在卻只出來了一半。地上赫然躺著一個手機。此刻天色已逐漸黯淡下來, 月亮攀升至穹頂正中。
只要觸犯規則,就會立即被難以抵御的副本之力抹殺。他實在很難想象,只能祈禱,在安全區消散之前,這些怪物能自行走掉。由于無需分辨哪些石膏是他已經看過的,而哪些還沒有,秦非的前進速度非常快,不過5分鐘左右,就已經將整間屋子從頭到尾走了個遍。
周莉獨自一人進了雪山,肯定是在雪山中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木屋里那樣,而刁明現在也有朝那個方向發展的趨勢。
秦非立即想起剛才烏蒙在雪地里捕捉到的那只灰蛾。仿佛想將面前青年的皮囊剖開,看看他溫熱內里中流淌的血液究竟是何種顏色。
還有蝴蝶。“真是不好意思啊。”秦非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語調歡欣雀躍,“一不小心就看穿了你們的計劃。”但就是這樣一個游戲,竟然接連殺死了三個玩家。
蝴蝶耳畔,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系統音響了起來。污染源:“消失了。”眼下似乎看見了轉機,眾人終于得以松了口氣。
六名留守在活動中心里的玩家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著煎餅。那是一盤斗獸棋。蕭霄不相信他們真的會被困死在天花板上。
彌羊拉著他走了幾步,看他眼瞎腿又瘸的樣子,實在煩得不行,干脆問阿惠道:“要不你陪著他,在村口等我們一會兒?”說請勿亂動,但呂心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下方的玩家隊伍前行速度并不快,就在他們對話的這段時間,林業才往前磨磨蹭蹭走了幾米。
作者感言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修女自己也只會背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