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壓下心中細微的煩躁,面上絲毫不顯,柔聲開口道:“親愛的鬼女小姐,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在房間的最左側, 一張低矮的木板床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既不是玩家,也不是鬼女那樣對規則世界的內幕有著一定認知的高級boss,因此他完全不明白,眼前這群行事膽大妄為的人,怎么突然間對墻上這張亂七八糟的紙條這么在意。他真的快要被氣死了!系統沒有辦法越過黑暗空間將鬼嬰直接遣送回守陰村中,于是這個小鬼也就自然而然的跟著秦非一起,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撒旦:……
直播大廳。村長告訴程松,今晚的村祭就在祠堂中舉行。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
這個小東西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善堂的人就這種水準?”“這個主播真的好特別,和其他那些無聊的玩家都不一樣。”
嗒、嗒。E級直播大廳自創辦以來, 還是頭一回在一天內創收如此之高:
鬼嬰依舊無憂無慮地看著戲,一顆大大的腦袋一點一點。在逐漸明亮的光線中,一具身著長衣的人型物體靜靜地躺在床板上,一動不動。這并不像是對待什么“圣嬰”之流應該有的態度。
觀眾:??很難說那家伙究竟是幸運還是倒霉。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這一塊塊低矮的墓碑完全不足以成為成年人的掩體,所有人只能拔足狂奔,在被一個鬼怪抓住之前, 沖到下一個鬼怪身邊。聽蕭霄說了半晌他的疑慮,秦非微笑著開口:“誰告訴你那條規則不算什么的?”
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雖然直播才剛開始,但他的直播間里已經有了非常多人,并且數量正在以一種十分恐怖的趨勢猛烈上漲。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
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系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他早已不能正常思考,腳步慌張地向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那是……
林業好奇地打量起周圍:“那個小鬼呢?”到底能不能逃得掉啊,那家伙看著矮了吧唧的,怎么跑得那么快!可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從禮堂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過第一個晚上之前,導游曾給過他們一份游客指南。三對視線齊齊匯聚于他的后背,身前不遠處,林業嘴唇顫抖,眼中寫滿恐懼。
秦非抬手指了指門。后果可想而知。不可能的事情嘛!
秦非道:“一會兒你注意一下,在6號——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個積分的時候,把這份資料交給三途。”蕭霄:……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蕭霄原地凌亂,秦非的注意力則全數放在了鬼嬰身上。
“篤——篤——”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
以及不久前被秦非用磚頭活活砸死的8號玩家。
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3號想要咳嗽,但他咳不出來,渾身難以抑制地不斷顫抖。多么美妙!
出現在眼簾中的,是一個不過五六十厘米高的小東西,乍眼一看,或許會將他辨認成一顆肉球。好在為了封印尸王,村祭的儀式感做得十分足,祭臺邊緣懸滿了桃木劍,玩家們總算不用赤手空拳對付那些尸鬼。
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他問蕭霄:“你有沒有出現什么異常?”頃刻間,地動山搖。
況且,對方說的和他們經歷的也的確所差無多……
“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頭頂,天色隱約發暗。
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醫生的辦公室和休息室都在那里,但他一向神出鬼沒,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神父道。
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
作者感言
相框里封著的,赫然便是小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