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那些閑談的人并沒有提到公會高層們準備怎么對付秦非。
身體變得異常輕盈,足尖僅需輕輕用力,整個人便瞬間離地。談永的慘叫由尖銳逐漸變得斷斷續續,最后氣若游絲地翻起了白眼。
“不過他真的……咝,這里的幻境雖然設計得很潦草,但幻境自帶的迷惑值已經到了80%以上,在體驗世界里居然有人這么敏銳真的有點超出我的意料。”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境愈發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
“你剛才應該已經看到,這孩子在教堂中過得并不好。”但這畢竟是團賽,現在大家彼此不清楚對方屬于哪個陣營,萬一這些新人是自己這邊的呢?林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
“他回應了!”林業驚異道。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而情況似乎也越來越糟糕了。
“???什么情況?”
秦非無所謂地站起身:“可以。”
醫生一邊說,一邊在桌上四處翻找著什么。
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反正結局都是死掉。”
只是他自覺無甚大礙,鎮定自若的樣子卻讓身邊的玩家齊齊后退了半步。
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近半數的玩家都沒有說話,臉色難看得像是病了一場。
一行人各懷心事,結伴離開義莊。好在系統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
秦非望著那張隨風翻飛的符,不由得有些意動——蕭霄說過,這也是一張封印鬼物用的符。面對一個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實沒有太過客氣的必要。
還有什么,是能夠成功打動一位母親的?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
但當他加入公會以后,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玩家們:“……”守陰村里從頭至尾都霧蒙蒙的,可眼前的教堂內,光線卻好極了。她看著秦非的眼睛:“我覺得咱們很合得來。或許,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以后,他們也能成為朋友。”
這里可是守陰村,一個地處湘西、以趕尸為生的村落。
“……”不過。
5號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直白言論,立即打動了一批剛剛才在心中泛起波瀾的玩家。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叫薛驚奇,你們等會兒要是不想兩人單獨探索副本, 可以和我們一起。”
他扭頭,目光奇怪地望向門外。
【場景任務——區域追逐戰,已開啟!】“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
女人當即便高興起來:“你也是這么覺得的,對不對?”
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祂冰藍色的瞳孔中帶著淺淺的探究,被祂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
“你也想試試嗎?”
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付他們數不勝數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三途一怔。
“林守英的鬼魂殺人啦!”頭頂的倒計時無情地閃爍著明滅的光。
“丁零——”秦非道:“當然是我。”“這是……成了?”僵尸林業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
村長呆了一小會兒,遲疑著開口:“你們這是……?”青年像是完全沒聽見身后屋子里巨大的動靜,輕描淡寫地向前走去:“走吧,去祠堂。”極致的憤怒不僅可以使人的戰斗力增強,同時,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
作者感言
所有玩家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