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秦非想起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追著在游廊里四處亂竄的狼狽情形,不由得眼角一抽。亞莉安兇惡地喊叫著,將手上厚厚的資料往桌上一摔,翻著白眼看向柜臺前。
他沒有繼續保持沉默。在西方傳說中,它代表罪孽、邪惡的欲望、謊言,代表著一切不吉祥之物,抑或是——但所謂的什么“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完全是他編纂出來的。
導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只可惜2%的好感度仍不足以撼動什么,導游依舊不喜歡秦非,想必需要好感度上升到某個節點才會由量變引發質變。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
秦非松了一口氣。
王明明的媽媽:“先吃飯吧,午飯已經做好了。”副本里有近三十個玩家, 他到現在連人臉都還沒認熟,哪怕三途說的是其他某個林業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邊緣人物,他都不會覺得這么驚訝。秦非的心跳得飛快。
“可是, 通緝令誒,蝴蝶好久沒發過了……”冰冷濕黏的觸感令林業渾身一僵,雞皮疙瘩不自覺的涌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謝謝大佬,謝謝大佬!”
秦非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翳。“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總之,他所扮演的角色絕非表面所呈現出來的那樣,是一個品質高潔內心純凈的“圣嬰”。
“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啊……蘭姆。”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
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又艱難地運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
假如玩家們不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待到今晚的村祭舉行完畢后,幾人的靈魂就也會隨著林守英一起,被永恒地鎮壓進黑暗當中。
就算秦非把自己的手劃爛,醫生也不會來。一只長只尖利長指甲、裹滿粘稠鮮血的手已經徑直覆上了林業的肩膀!他們說的話被系統屏蔽了。
秦非齒關緊咬,努力維系著呼吸的頻率。“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漂亮老婆有幾個算幾個我不嫌多!”
4號就這樣被處置。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
鬼嬰身形一顫,像是被這略顯兒童不宜的畫面給嚇到了。
因為這并不重要。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鬼火從休息區一路沖向教堂,在跨入教堂的那一刻狠狠絆了個跟頭。
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脫離了玩家隊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墻邊。
鬼女的手在棺材里給秦非留字時擦破了皮,想必就是那時,將血氣也殘留在了秦非的身上。這特么,是直接從中式恐怖跳躍到了美式恐怖嗎?
秦非挑眉,這么桀驁不馴?那是蕭霄的聲音。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他伸手指向第1個沙坑。
“出口!!”
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
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輕飄飄的一句話, 成功讓蕭霄和觀眾都沉默了。
怎么一抖一抖的。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他沒有繼續保持沉默。
神父:“……”秦非話音落,凌娜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這種感覺,說實話有點微妙。
在秦非連貫而有序的誦讀聲中,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0號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因為秦非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真的依他所言湊上前去了。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多問,毫不猶豫地在庭院中宣布了自己的計劃:“我要去報名《創世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