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內部結構更顯復雜外,這座新教堂中的其他所有,修女、看守、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們先前所在的那座光明教堂如出一轍。聽聲音,正是剛剛離開的那幾名玩家。這或許是三途經歷過的那么多場直播中,觀眾們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場了。
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這樣看來,若是在表世界被殺死,或是在里世界因為掛墜滿了、精神崩潰而異化,都會導致里人格的出現。
導游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大巴車上頓時亂作一團。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
直到遇見秦非,他才忽然意識到。
根據醫生的筆記中記載,病患蘭姆患上了人格分裂癥,以他原本的主人格為基準,分裂出了24個副人格。紛飛的思緒回籠,秦非伸手扣了扣棺壁,望向徐陽舒的神情似笑非笑:“說說吧。”秦非望向他,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憂色。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可真是禽獸不如啊。
“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通關計劃。“其他注意事項已經寫在了這份《守陰村游玩指南》上,大家可以自行傳閱。”
沒人聽清最后那幾個字。在危機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弭的時候再次邁入危險。告解廳。
卻在下一瞬被狠狠一腳踢開!
……“我不同意。”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
隨著秦非話音落下, 直播大廳內的觀眾們齊齊一愣。
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R級對抗副本。說話的是個看起來頂多四五歲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
鬼火覺得挺有意思。
神父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得有點神志不清了:“我要回宿舍,告解廳里面有階梯,可以直接走……等等,你們該不會連我的宿舍也要一起搶吧?!”老板娘懶洋洋窩在柜臺后面,半閉著眼打瞌睡。
修女一顆心完全拴在了面前的年輕神父身上。
秦非目光深沉,簾子背后是一片漆黑,全然看不清里頭的光景。
“噗呲”一聲,燭火遇到空氣自動燃燒,暖黃色的火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區域。輕輕的腳步聲自遠及近響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盡頭。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
“我焯,怎么又搞突然襲擊?就是說我就算看夠100次直播,也還是會被這種畫面嚇到。”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
這個副本,是更新了吧?淺灰色的休閑款薄外套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布料底下的皮膚同樣完好無損,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
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
三途看著鬼火渾身顫抖,眼眶赤紅,不由得驚怒交加地望向秦非:
——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在聽秦非說了幾句話后,他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說服了,想也沒想便跟著一起進了副本。林業倏地抬起頭。
他一邊思索著,手中的動作未停,仍在持續翻閱著那本筆記。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
許是鬧出的動靜太大,不一會兒那些看守們便去而復發,給所有人一人打了一針鎮定。
“林守英,根本不是什么神明。”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動手對付過的人也只有8號一個而已。
但秦非竟然覺得,這段時間,比他在副本中奔波游走在死亡邊緣的那兩天兩夜加起來,還要讓人心累。無人應答。
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鬼火在一旁都聽懵了。
“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規則并沒有說他只能為玩家懺悔。
作者感言
“沒什么大不了的,密林而已,又不是沒進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