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不該這么怕。
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祠堂地圖,平攤在幾人中間。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光線不佳的畫面中,青年面無表情地平躺在棺材正中位置,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沉沉垂落在臉上,配上他身后陰森森的棺材壁,的確怎么看都像是已經不在人世的模樣。有人說他們已經觸及到了規則直播的核心利益,被輸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從此徹底擺脫了直播。
隨著時間的推移流逝,他們會越來越激動、越來越急躁,而越是急躁,真相就越是離他們遠去……他們的肉身被煉化為了僵尸,魂魄卻因為守陰村獨特的環境而化作了鬼魂。
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三途,鬼火。
成了!秦非心下微凜。
所以這東西不可能是別人放在這里,只能是原本就有的。大門敞開的一瞬,門外眾人齊齊神色一凜,等到看清院內情景的瞬間,幾個膽小的新人玩家頓時低呼出聲,儼然快要被嚇得昏過去了。
說到這兒,導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砰!”
“神探秦洛克!”秦非發現自己遭遇了鬼打墻,因此推斷出,他必須要通過和那個NPC接觸來結束這段特殊觸發的場景。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秦非先是眼前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你喜歡這里嗎?年輕的神父?”
“連隨從怪物都養得這么好,老婆真的好賢惠嗚嗚嗚!怎么辦?我不能自拔了!!”3號獨自行走在走廊里,他就像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盯著那紅色的紙錢串觀察起來。
“都說了,你不怎么帥氣。”青年咬著下唇,拋給鏡中那人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看向秦非時,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般。
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從16號到19號,四個人,不可能不約而同地選擇擺爛不去做任務。秦非剛才跑進來時,順手便甩上了身后的門。
說完這些話,修女抱著自己翻找出來的東西急匆匆向外走去:“我現在去處理告解廳的事,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臥槽,好牛逼啊這個主播!”
秦非手握圓珠筆站在線索投放箱前,盯著空白的紙張思量許久,最終只在遞交的線索中寫了兩個字。“聽說四大公會的人都想找他。”
他退后,再退后,直至退無可退。
……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鬼嬰立馬重重地點了點頭。
“保持警惕。”她向鬼火,同時也是向自己叮囑道。他急急忙忙地抖動著翅膀,從地上站起身,向鏡子那邊沖去。而且又為什么,鏡子里只有秦非,卻沒有鬼嬰呢?
這NPC兩口子,是真的很愛他們的NPC兒子啊。
“面板會不會騙人?”
利用身形的掩飾,青年纖長的五指在地面做出一個抓握動作,不動聲色地將那半截瘆人的小玩意藏進了掌心。“這腰,這腿,這皮膚……”
今天傍晚離開義莊時,秦非同義莊中玩家都做過交談。
蕭霄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當時兩人也都和秦非一樣,有過去拉她一把的沖動,可受制于過于遙遠的距離,都沒能成功實施。
看來導游還是個人間清醒,說得再好聽不如做一件實事。
華奇偉聞言仿佛見到了救星:“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村長在祠堂,你把東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導游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里。”
奈何棺材里光線太暗,分辨字跡這種高精度的工作委實難以完成。
——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有些人當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幾簇視線在空氣中觸碰,很快,他們便湊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來。
作者感言
那道用氣球和鮮花建成的拱門仍然樹立在游戲區門口, 拱門上的花已經有些枯萎了,邊緣泛著頹敗的灰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