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如今這份暗流涌動的安穩,恰恰才是對他們的最好的保護。這個副本中幻境層出不窮,在墳山遇見鬼打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對面幾人先是愣在了原地, 等到細品過秦非的話以后,不由得后背生寒。
秦非仔細品鑒著這句話中可能蘊藏的含義。
鬼片和澀情片對于秦非而言并沒有什么區別,總之,他就當自己是個瞎子,對于一切都視而不見。大家完全可以使用一些諸如“在紙上寫下不記名留言,混合之后再取出傳閱”之類既不會暴露單一玩家陣營、又能夠彼此溝通的法子。兩人身前,徐陽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閃爍了一下。
秦非被贊許驚嘆的目光團團圍住,額角滑下一道看不見的冷汗。
【恭喜玩家秦非達成“二百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10。】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
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一瞬間,有人欣喜,有人驚愕,也有人面露防備。
秦非:???
因為,秦非發現,這東西開始跟著他一起往前了。在系統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
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無限的回廊在秦非眼前分割成一條條岔道,那一條條岔道又交匯成同樣的墻面和地板。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可拉倒吧!這是真的半點看不出來啊!這便是副本內精神污染的強大之處,它能修改玩家的思緒、控制玩家的精神。
漸漸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這抬頭的動作屬實是無用,因為秦非對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空蕩蕩。
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事實上,6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激進與警惕兼濟共存的主播,否則他也不可能降服5號和7號當他的馬前卒。煉成一句普通的僵尸,里外里加起來要耗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用活人煉尸,卻只需要將活人的身上的生氣掩蓋起來,僅僅需要三個時辰就夠了。
從門打開的那一刻開始,光幕上直播的就又是全新的、從沒有玩家探索到過的內容了。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其實它們心里清楚,無論從什么角度看,主播真的都已經很厲害了。
再然后,幾撥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門的左下角裝了一個門吸,玄關右側的地面上沒有擺放任何拖鞋等物品。
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那個寫著蘭姆姓名的小木牌仍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秦非皺著眉頭走進去,在遍地的小玻璃瓶中撿起一個。刻意迎合帶來的反饋就是,鬼女頭頂的好感度又往上攀升了一點點。
假如沒有出現死亡。任何一個被他看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人絕不會隨意說謊——哪怕他們明知道他必定是在騙人。
這讓他的良心非常不安。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秦非壓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這個房間里有一本書,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直到某個瞬間。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他上下打量著神父, 從對方的細微處展露出的神態來看, 他說的應該是實話。唯一能夠導致死亡結局出現的方式僅有一個,那就是“沒有找到哨子”。刀疤想弄秦非已經很久了。
秦非由此,忽然聯想到一種可能。眾人不再猶豫,沉默著邁步踏入紅門。
透過地牢中燭火昏暗的空氣,0號似乎看到了他孩提時期每年都最渴望看到的那顆圣誕樹。他用了最笨的辦法,但他以為這是唯一的辦法。擲地有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他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讓那些老玩家們全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
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熱的尸體,模樣嚇人極了。看來之后還是要多多支持導游的工作才行。“是8號強行闖入我的房間率先出手打算傷害我的。”
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薛驚奇伸手推了推,發現這門鎖著。
前面的內容暫且不表,按照正常流程,等到兩組儀式各自進行到最后,祭臺上那六個活人的血會被放干。要不是顧及著隊友的自尊心,真想一腳把他踢開。怎么樣?秦非眨眨眼睛。
副本的不做人總能不斷刷新秦非的認知, 一次又一次,帶給他更加驚心動魄的體驗。他陶醉的欣賞著這一切——順便努力忽略秦非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具體內容。一石激起千層浪,形容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
見秦非向這邊走來,他終于動了動。
作者感言
其實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秦非就是有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