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四肢僵硬,口邊泛著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天。太離奇了,沒有臉的人是怎么看路開車的,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秦非的回答水平堪稱厚臉皮教科書的表率。比起憂心忡忡的蕭霄,秦非倒是要樂觀許多。
那該怎么辦才好呢?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在無數觀眾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秦非忽然扭頭,對著王明明的媽媽開口道:“媽媽,可以幫我開一下門嗎?”落在鬼火耳中,聽到的卻是“完了”。
“不見了???”一旁,正在幫薛驚奇整理資料的雙馬尾尖叫起來。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三則是王家家規上明令禁止的,王明明不允許去到的二樓。
程松轉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鈴鐺,馬上就回來。”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這樣看來,進入副本世界倒也不全是壞事,秦非在這一瞬間竟然找到了一點苦中作樂的愉悅。
她牙關緊咬,雖然身體幾乎完全不受控制,卻依舊在努力地嘗試著掙脫。他的天賦技能在此至關重要的時刻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一直以來都持警惕態度的徐陽舒,在與秦非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便被他臉上和煦如春風暖陽般的微笑打動了。
他的神色幾經變化,最后咬了咬牙:“可以。”更要緊的事?
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
院子正中,一口殘破的棺材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四周被鮮血浸染,零星的血肉和衣物碎片散落在四周,然而卻并不見尸體,也不知是被半夜那個怪物弄到哪兒去了。
就算生氣,也該是失去獵物的那一個尸鬼生氣,關其他尸鬼什么事?犯得著一個個都像是被秦非掘了墳似的追著他不放嗎!
妥了!
真糟糕。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起初,所有人都在蜂擁著向外擠。
而后來他之所以能夠確定徐陽舒有問題,一來仰仗著那截手指,二來則還是依靠他的天賦技能。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蕭霄正和左邊的僵尸僵持不下,聞言苦笑著開口:“對付僵尸,最好用的應該是糯米和桃木。”“艸,這也太牛逼了。”蕭霄聽的目瞪口呆。
聯想到追逐戰開始前眾人在墓碑之間打轉的情況,秦非信手拈來地編了這個謊。
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他上前一步,握住蕭霄的手,鄭重其事地宣布:“你也一樣可以做到!”秦非仍在講述著他的計劃。
玩家們點頭表示認可。這條路并不可怕,反而充滿誘惑。
應該不至于這么巧吧?
順著未關的房間門,村長看到外面墨藍的天色,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秦非像是無意識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掛墜。秦非:……
起初鬼火還抱著“一定要把npc伺候好了”的心情,十分認真地吸收著這些他短時間內注定用不到的知識。“就是很眼熟啊!雖然他現在穿的可可愛愛,可你看那張臉,這不是主播在上個副本遇到的那個鬼嬰嗎!”
“你跟我來吧。”醫生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一道甜美中帶著幾分森冷的女聲在聽筒中響起:
起碼不想扇他了。秦非腦海中浮現出林守英吐個不停的樣子,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形容詞:“他……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最終他還能沒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會再對主說些什么了吧?”
……
坐得離王順最近的那兩人開始止不住地干嘔,劇烈的嘔吐聲伴隨著垃圾的臭味,所有人胃里都翻江倒海。秦非詫異地揚眉。
他笑了笑,語氣平靜溫和地陳述道:“2號死后我沒有拿到積分。”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秦非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蕭霄”臉上浮現怒意,很快又消了下去,它努力想爬起身:“秦大佬,你踹我干什么……”他忍不住去瞄秦非。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感言
很奇怪,一般來說,在面臨這樣生死攸關的局面時,大多數玩家都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