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需要撿起來用眼睛看。各大醫院前兩年就已經跑遍,再看也無用,而心理醫生——秦非自己在心理方面的造詣就極深,能夠令他信任并突破他心理防線的心理醫生,秦非目前還沒有找到。
而他的右手。
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他怎么就和秦大佬一起進副本了呢???“嘩啦”一聲巨響。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他分明是個右撇子,卻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動作笨拙得不像話。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秦非當然不是老玩家。觀眾靈體們都快要忘了他。
光線太過昏暗,玩家們看不清它的樣子。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
“你的身上,有‘祂’的氣息。”鬼女居高臨下地望著秦非。他的神態看起來并不輕松。少年張口結舌:“你這樣會死的。”
其實秦非只是在一種十分平靜的狀態下,說出了一句不帶任何情感色彩與批判意味的話,可落在談永耳中,卻毫無疑問成了嘲諷。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寄件人不明。
安安老師指了指沙堆,道:“選吧。”
秦非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轉臉避開了其他人充斥著“秦哥哪來這么大面子”意味的好奇注視。
反正,跑是不可能跑掉的,秦非干脆放棄掙扎,原地擺爛。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眨眼之間, 整個休息區完全變了個樣子。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
“他們沒抓到小秦,還被他狠狠擺了一道。”
發覺自己在做無用功,手重新回到秦非面前,又開始比劃。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臺下,刀疤已然被尋著氣味飛撲而上的尸鬼們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身下。
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
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
修女嫌惡地瞪向6號:“你剛才說了些什么,哦,我的天,你竟然妄議神父!”
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順便用腳后跟將床底那堆東西向里踢了點,確保對方完全察覺不到。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原來如此。”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
直播畫面中,秦非應付完神父,迅速將鋼管抽回。“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
秦非不為所動:“我非常確定。”
只要能活命。秦非皺著眉頭,用一種不忍直視的目光看著他。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
還下了10萬注,這群觀眾到底是有多閑?“林守英一個人的破壞力,比亂葬崗里的幾百號人還要強得多。”鬼女慢條斯理地道。秦非也明白過來了。
作者感言
鬼火一邊跑一邊尖叫:“十分鐘怎么還沒過完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