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入夜很早,按昨天的情況來看, 差不多五點以后就開始天黑, 不到七點就伸手不見五指了。秦非覺得,烏蒙應該是真相了。靈體們摩拳擦掌,面目貪婪地盯著光幕。
“你……小秦?”彌羊面色復雜。能夠活捉的自然給大價錢,但只要能把秦非弄死,蝴蝶同樣會給出不菲的獎勵。
然而這份鎮定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的。彌羊的天賦面板上,盜竊值正緩慢而平穩的向上攀升。秦非渾身上下干干凈凈,連小擦傷都沒有一個,和彌羊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
一切都十分古怪。三途嚇了一跳,狠狠拽了拽林業的衣角。
在這種程度的污染下,受污染者很容易便能覺察到自己的精神出現了問題。秦非抬頭望去,與豬人四目相對。更別提它竟然還有著人物簡介卡。
刺耳尖銳的機械音在房間內回響,彌羊終于忍不住,低聲咒罵:“菲菲和兄弟這個組合……幻視一個美貌嬌弱林黛玉扛著柴刀上山打老虎的畫面。”
溫度低的嚇人,秦非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件嶄新的深灰色沖鋒衣,里面是兩件保暖服。巨大的熊頭遮住男玩家的臉,看不清表情。但,之前找人實在浪費掉了不少時間。
冷白的皮膚,形狀流暢漂亮的側臉線條,搭配著因為失溫而失去血色的薄唇,在暗紅的光暈中,竟多出幾分帶著邪氣的不馴之色。
反正這個關卡沒有時間限制。
可翅膀卻是深灰色的,上面布滿了絨毛,仿佛一根根扎在翅面上的血管。聞人隊長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繩子,雙眼一閉,壯士斷腕般將繩頭遞到秦非手里: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抬手, 用力捂了一下眼睛。
但玩家的天賦技能不會騙人,蕭霄既然能算出100%的正確率,就說明10分鐘后NPC必定只會出拳。秦非的擔憂并非無地放矢。
為了保險起見,兩支隊伍各分出兩人,湊出一支四人小隊,先一步潛入了二樓。對面男人半邊身形隱沒在黑暗中,空氣中灰黑色的顆粒不斷纏繞成藤蔓,從祂黑色衣袍的邊緣扭曲著向上攀升,然后又消散, 重新回歸于黑暗。他的眼睛越張越大,像是要將臉頰撕裂開來一般,聲音幽冷,散發著比帳篷外的狂風更加濃重的寒意。
也是祂最愿意信任的。鏡身開始發出輕輕的震顫,鏡子里的東西想要逃離這里。
“菲菲——”一路走來不是嫌棄這,就是指點那,進副本才過半天,他已經把整個小隊的人都得罪光了。
那絕對不是普通的蛾子,大概是雪山中某種重要的生物,這是玩家之后再也沒見到過。這是彌羊邊跑邊罵。“靠!”刁明直接癱軟在了雪地中。
“嗚嗚老婆還在按耳朵,痛不痛啊寶貝來給我呼呼——”他看向彌羊,無可奈何的表情仿佛在說:看吧,不是我不讓你上2樓,是NPC不讓。在他被驅離游戲區后片刻,那兩名藍衣NPC簇擁著一位紅衣工作人員,再度回到了游戲區中。
彌羊被秦非的稱呼弄得無語:“那個人叫岑叁鴉,是黑羽公會很有名的玩家。”左手手腕處的皮膚傳來的觸感異常清晰,冰冷刺骨。
豬微微瞇著眼, 嘴角向上揚,正在笑。這是秦非從上個副本里得到的道具,準確來說,應該是污染源幫他偷渡出來的。復眼翅蛾和食人魚,雖然品種不同,但殺傷力也沒什么兩樣了。
砸是肯定要砸的,系統已經明確提示過了。
峽谷的盡頭以外是一汪湖泊。雪山人跡罕至,既然他們現在身陷“不存在的雪山”中,那么先前想要下山回村找人的打算自然落了空。
“這條線路很長。”秦非一邊前進一邊看著地圖,想從中找到和那塊石片上所畫圖案有關的線索。身后那個蠢人卻絲毫讀不懂空氣,依舊喋喋不休地嚷嚷著:“你們雖然人多,但我們人也不少,最好別——”要知道在生存類副本中,玩家為了搶食物打破頭也是常有的事,像秦非這樣大大方方把物資讓出來卻連要求也不提的人,簡直見所未見。
玩家們半點不敢減緩速度,持續不斷地向前飛奔。
青年半瞇起眼,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那雙清亮如常的琥珀色眼眸中, 竟然還流露出些許興味來, 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似的。但除了他們外,其他玩家應該還不知道。
他第一句便語出驚人。
后邊一行人聽見快到目的地了,瞬間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加快速度。他松了松腕上的手表,手表下方的皮膚又開始出現隱約的青黑色印痕,迎面吹來的風夾雜著雪粒子,刮刺著皮膚,卻也讓尸化值又下降了2點。秦非眼神微閃:“沒聽說黎明小隊和蝴蝶之間有過矛盾,他們被傀儡盯上,十有八九是因為我。”
艸。杰克拼盡全力握拳,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數不清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卷來,烏蒙的手腳都被纏住。
這該死的副本,簡直就是在要人命!無人回應。這種事怎么也能忘記?
彌羊從F級副本一路打到A級,竊取了無數個馬甲,其中大多數都已被他棄之不用。——再等等。他的右手正向上拋著什么東西,仔細看去,是一顆紅色的心型寶石。
鬼火還記得他問的第一個老太太,就是這樣回答他的。和那些人不同,茉莉仿佛知道些什么。除了他們以外,所有原本沒能拿到邀請函,通過購買或黑金玩家攜帶進入副本的玩家,腦門上全都冒出了汗。
作者感言
鬼火和林業的身形迅速恢復成了原本的大小,同時,輕若蚊蚋的童音似有若無地回蕩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