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短發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秦大佬。”他舉起手放在眼前,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捻了捻。
全軍覆沒這種情況雖不多見,但也并非少數。“他的屬性面板也不對勁,san值怎么可能破百?這特么還是人嗎。”
“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不遠處,圓臉女老師從大樹背后走了出來。怎么回事?
“真有意思啊,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黛拉修女的目光在玩家們當中來回巡視,那眼神中飽含著毫不掩飾的瘋狂與渴望。秦非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不同詞匯。
秦非正在思考一件很要緊的事。“靠,神他媽更適合。”
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
右邊僵尸抱著腦袋,像個盡職盡責的守衛一般目送著眾人魚貫進入門內。12374分。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
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客廳里,王明明的媽媽正在門口玄關處換鞋。他在床上仰面躺下,開始思考起目前的狀況來。
他們不僅是管理者,同時也是尸體。
別人拿著道具都找不到的東西,這波人兩手空空憑什么就能找到?如今這份暗流涌動的安穩,恰恰才是對他們的最好的保護。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我焯!”
可目前為止,除了秦非,修女還沒給其他人什么好臉色看過。
但看他們如今的表現,也不像是找到了的樣子。圣嬰院這個副本,和上次的守陰村實在大相徑庭。而后來他之所以能夠確定徐陽舒有問題,一來仰仗著那截手指,二來則還是依靠他的天賦技能。
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若不是孫守義出手, 此刻他只怕已經走進門里了。
黛拉修女頭頂的好感度條又一次往前躥進了一大截。“讓我來猜一猜,你究竟想做什么。”——說出口的話也非常不像樣子。
如果他在半途死了,或許,其他所有的人都要被他拖累。
蕭霄:“?”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
薛驚奇與崔冉對視一眼,帶著眾人,朝不遠處的兒童游樂區小心翼翼地走去。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頃刻間,地動山搖。
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又有一個老玩家認命地上前,這一次,她特意避開了那個情緒不太穩定的大爺,專程對著雙馬尾說話。撒旦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12號,這個該死的漂亮青年,實在是他見過最討厭的家伙了!
3號囚徒和0號囚徒向來不睦,四目相對險些打起來。他腆著臉,對修女露出一個諂媚的笑。
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祂”這個字眼,從來都是用來形容非人類的。薛驚奇將手紙丟回袋子里,深吸了一口氣。
零零總總的積分疊加在一起,秦非一邊聽,一邊在心中默默做著加法。
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因為越是臨近污染源,周圍污染的程度也就越大,哪怕僅僅看上一眼,san值都有可能瞬間清零。是鬼魂?幽靈?
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洗衣服,晾曬衣物,掃地,交談,就像這滿地赤紅色的巨目完全不存在一般。
作者感言
光幕背后,觀眾們對此一幕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