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動作越來越急切,越來越急切,到最后干脆直接撐開五根手指,向上去抬棺材的蓋子。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
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陣陣涼颼颼的冷風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貓眼中,赫然出現了一只猶帶血絲的、渾濁的眼睛!
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蕭霄:“?”秦非連片刻的猶豫都不曾顯現,十分絲滑地接了下去:
他剛才躺在床上,本來想思考一下秦大佬的作戰計劃究竟可不可行,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睡到直打鼾。
秦非瞟了一眼她的頭頂。在修女因怒極而接近脫力的這幾秒鐘時間里,秦非成功地見縫插針:其他玩家都不見了,秦非并不清楚他們是各自去到了不同的門內世界,還是進入了同一扇門后,被投放到了不同的位置。
“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絕不在半途倒下。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守陰村現在的祠堂很破舊,幻境中的祠堂卻很新,真實的祠堂中大門上的那些后來填補的油漆、難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夠與秦非在門后所見的一一對應上。
不過,秦非也并不是沒有對付他的辦法。“怪不得,在那么多人里他一眼就看上了我,原來都是因為他對姐姐的愛呀。”
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看樣子,他還真的猜對了。
鬼嬰坐在書上,抬頭見面前的人是秦非,于是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跑了??”蕭霄無法理解,“你就這么跑了?”
“規則說讓我們不要打開紅色門。”林業低聲道。不是不可攻略。“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在8號過去參與的近10場直播中,他憑借著這個技能,出其不意地拿到了6場MVP。秦非也不解釋:“怎么, 你不能去嗎?那我找別人——”其實他有些摸不清狀況。
徐陽舒才不躲!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為什么東西拆碎,又重新組裝了一遍。
“動作快點!不要交頭接耳!”“討杯茶喝。”“宴終——”
雖然新人十有八九也派不上什么用場。他望向秦非的目光狂熱又古怪:“這已經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那扇門上的危機終于解除,秦非可以在王明明家自由走動。
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并且,導游格外在意這件事。“全軍覆沒?”蕭霄一愣,“全軍覆沒是什么意思?”
這特么,是直接從中式恐怖跳躍到了美式恐怖嗎?秦非若有所思。“啊不不不!這說的是什么話。”徐陽舒雙手狂擺,“怎么可能,我絕對沒這意思。”
“噠、噠。”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之后,系統便將直彈幕功能調整到了直播開始30分鐘以后。門的左下角裝了一個門吸,玄關右側的地面上沒有擺放任何拖鞋等物品。
就像貓逗弄著兩只難得一見的老鼠一般,只想玩個盡興。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
又近了!但也不一定。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
“你是說,你要辦的事必須在里世界進行,想讓我們幫忙維系表里世界的翻轉狀態?”鬼火總結道。“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
或許,該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了。
對,就是眼球。秦非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
所以留下來一起等他。黛拉修女這樣說著,忽然意識到身旁的青年在不久之前,也正是她口中“小老鼠”的其中一員。不知是什么緣故,在剛才的玩家們眼中,這個僵尸逼真得不像話,令人一眼便魂飛魄散。
神父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得有點神志不清了:“我要回宿舍,告解廳里面有階梯,可以直接走……等等,你們該不會連我的宿舍也要一起搶吧?!”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
7月1日起,本社區將迎來一個人數為28人、為期一個月的外省旅行團接待任務,現在社區內部招募志愿者。青年眉心緊蹙,面帶思索的望著那張寫滿規則的字條,片刻后,他伸手,從林業手中拿過紙筆。秦非抿唇,笑得溫潤乖巧,認真點了點頭:“當然啊。”
他開始回憶,從這個看守發聲到銷聲匿跡,總共過去多長時間?他的身份他已經弄清楚了,是撒旦。修女望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徐陽舒十分老實地搖頭。
作者感言
“你是特意等在這里的?”蕭霄詫異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