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尖銳的長指甲刮過他的脖頸,他一把握住血手,發自肺腑地贊美:“你的手指真好看,需要美甲嗎?我可以給你介紹。”
那老玩家晦氣地對著空氣啐了一口,懶得再搭理他。
覺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夠辦到,他永遠能夠絕處逢生,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說話的正是那個之前在教堂里試圖號召大家的西裝中年人。徐陽舒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
秦非攤了攤手。還可以這樣嗎?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
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只要他們不離開這兒,san值就會永無止境地下落。
秦非的臉上帶著輕柔而乖巧的笑意,配上他身上那身校服,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性格溫順的男高中生。秦非還沒被黃袍鬼吞咽進肚里,忽然周遭天旋地轉,身上的佛塵松脫,他從足足兩米多高徑直摔落,后背重重著地。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良久,她抬起頭來。
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單獨完整的人。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
蕭霄抬頭向秦非看去。
碗里的每一塊食物都被切得非常細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來,帶給人一種極其糟糕的聯想。單從神父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哪是什么能夠幫助人贖罪的神的使徒?
說著他打了個寒戰,喃喃自語:“血修女……就要來了。”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
現在秦非直播間內的人數已經逼近5萬,系統對此給予了評價【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人數已再創新高,E級直播大廳以你為榮!】
秦非與NPC在車頭窸窸窣窣搗鼓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過其他人的眼皮。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棺蓋掀開的那一刻,清亮的男音打破了寂靜的空氣。“看樣子,追逐戰結束的時候亂葬崗內應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但秦非不想這么快對祂做什么。
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眾人面面相覷。
好在秦非即使身處黑暗依舊眼明手快,像是老早就料準了徐陽舒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般, 十分精準地伸手拉了孫守義一把。“我有問題。”林業像是上課提問一般舉起手來,“這個副本的污染源到底是什么呢?”其他玩家看不見鬼嬰,在他們的視角中,秦非便是伸手向空氣中一抓,手背上忽然便多出了一張符紙來。
他用佛塵將秦非緊緊禁錮住,湊上前去聞了聞。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
秦非愈加篤定。就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義莊中的眾人竟就那樣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完全合并成了一道。
秦非臉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
他和鬼火傍晚時單獨聊了幾句,鬼火似乎是想從蕭霄這兒套點秦非的消息,奈何蕭霄本人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完全說不出什么一二三來。“那倒也不是。”說話的靈體賣了個關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與此同時,餐廳中有不少人都變了臉色。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
——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青年繃緊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許,卻在聽見某道聲音的下一瞬再次不自覺地鎖緊眉頭。觀眾們沒有看錯,村長的確是懵了。
青年憋著一口氣,不知第幾次躲過迎面破風而來的利爪。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玩家在扮演王明明時出現嚴重ooc”,聽起來好像很糟糕,但這并不是一個即死flag。
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居然連觀眾的感官也一起影響!
作者感言
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