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重重地彈飛了出去。
廣播仍在繼續。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
暗紅色的蠟燭上,明滅的火光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斜斜投印在地面上,森然若鬼影幢幢。它一定、一定會帶著他,在這座迷宮里永恒地、無止境地走下去!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兩人絲毫不敢放慢腳步,一路狂奔。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是硬的,很正常。
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蕭霄:“……”
撒旦雖然和秦非長得差不多,行事風格卻與他大相徑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個人。
可是這一次,他拿到球,卻像是抓住了一把剛從爐子里拿出來的、還未燃盡的炭火。可還沒等他的手指從耳朵眼里抽出來,秦非又開了口:那扇木質的窄門雖不算薄, 但也絕不可能抵擋得了0號和2號的攻擊。
秦非雖然和他們一起來了管理中心,可兩人從始至終都以為他是來辦別的事的,當然不會和他們排在同樣的窗口。
秦非心中越發篤定,隱藏身份這種東西, 或許不止他一個,但也絕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里可是往期直播時的死亡重災區,主播這都能躲過,說不定真的能從門里出去。”
和秦非這類白皙清瘦的秀致男青年一樣,凌娜這樣漂亮時髦、凹凸有致的女性也很符合刀疤的審美。“好難撬。”秦非盯著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
果不其然,這些假趕尸匠們終究還是翻了車。“秦大佬,秦哥。”程松可以救得下凌娜,其實也可以救得下刀疤。
“我、我……”林業的嘴角蠕動著,眼眶發燙。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
在這里,無論是感官、思維還是身體,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欺騙他自己。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哎哎哎??導游竟然把頭扭開了誒!”
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可他們這么愛自己的兒子,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眼前的站在他們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王明明。各路怪異的打量從四面八方涌來,秦非不為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導游。
這也并非全無可能的事。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鬼火和三途的腦門上瞬間冒出一連排問號。【歡迎來到心之迷宮!以下為部分迷宮守則,在正式進入迷宮前,請仔細閱讀。】
規則世界里的副本雖然多種多樣,但靈異本起碼占據80%,“道士”這兩個字,光是聽上去都能給人滿滿的安全感。一個個看向他人的目光,兇戾狠辣,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沖上去砍人似的。
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
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
秦非反應迅速,原地后退了一大步。秦非道:“一會兒你注意一下,在6號——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個積分的時候,把這份資料交給三途。”徐陽舒混進他們當中的目的又是什么?
任何一個人經過這里,都可以輕輕松松把他們弄死。
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
秦非面露困擾之色,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壞心眼:“村長這樣故意引誘我違反規則,是為什么呢?難道是我做錯了什么惹您討厭了嗎?”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他示意凌娜抬頭。
以他所見,光是看秦非那勝券在握的表情,他就能肯定,對方一定還藏著些別的信息。
而現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那兩個曾經在規則世界中成為傳奇的風靡人物,就此銷聲匿跡。三途皺起眉頭:“所以,2號在把14號殺死以后,又把她的尸體帶回房間了?”
看樣子秦非像是在做無用功,刀疤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她的臉頰迸發出不自然的潮紅,鼻翼翕動,肥厚的嘴唇不斷顫抖。
秦非垂眸,心知自己大約是來對了。這是亡命之徒身上慣有的氣質,秦非十分熟悉。
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是個披著黃袍的惡鬼還差不多。他既不知道什么蘭姆,也不知道什么醫生。
作者感言
秦非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