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附和之人寥寥無幾。那條清晰的、可見終點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在眼前的,是另一條凌娜從未見過的陌生走廊。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看樣子,撒旦是生怕秦非再找到他。紙上這些東西,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并不難集齊。他的媽媽正站在灶爐旁邊。
“蘭姆病了,正在接受治療。”他只能自己去查。
再往后的路便是徹底的黑暗。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蕭霄:“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
華奇偉一愣:“什么意思?”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
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一步,又一步。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
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她的臉貼上秦非的耳廓,刺骨的森然寒意順著毛細血管直沖大腦。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雜。
他們是去過屋檐上掛著紅紙錢的村民家中的,就是那個狂化的老爺子。告解廳外,鬼火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網粘上的蚊子,整個人都掉進了陷阱里。這極有可能是蘭姆在小時候,最初經歷家庭暴力等創傷時,觸發了精神上的自我防御機制所創造出來的人格。
與此同時,無數身形悚然可怖的鬼怪從一塊塊墓碑背后緩緩現形。
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他正在盯著秦非,秦非可以感覺得到。
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現在,原本人擠人的大廳中已經空出了一大片,蝴蝶站在那片空位正中間,俊美陰柔的臉被氣得鐵青。“我是什么人?”
“我焯!”
好在,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活尸后身上的氣息變了,這一回,林守英倒是沒有只盯著秦非一個打。
她判斷別人是主的使徒的依據,就和她判斷別人是同性戀一樣不靠譜。秦非順著導游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竟然真的就這樣被這家伙弄到新任務了?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秦非不相信這個副本的解法只有單一的“相互屠殺+告密”這么簡單。
雖然是撒旦主動詢問,卻總是對面那人哭喊渴求地抱住他的大腿、央求他將這資格施舍給他們。放風的囚徒們和越獄的狀態自然不同,他們的手上腳上都會被鎖鏈捆住。2號在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殺死在里世界的教堂里,那枚吊墜在混亂之下滑落到告解廳的門前,秦非推開門時正好看見,便將它撿了起來。
秦非計數的水平非常高超,說是行走的人形計時器也不為過,從1數到180的那一刻,義莊院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一聲響。還沒等玩家們想出什么所以然來,蕭霄臉色驀地一變:“我草,什么東西!”
老舊的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響。
旁邊忽然有人出聲打起了圓場。他來找村長,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殺死了8號?”他的語調拉得很長,帶著一種輕易便能察覺的挑事拱火的味道。
厚重到快要凝結成水跡的霧將視線淹沒,一路走來一個村民也沒有遇見,整座村莊安靜得像是一片死地。
“過道上有好多血!”有人驚呼,“規則不是說,教堂里不能見血嗎?”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
污染源。
“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在休息區的囚室里,一直被關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但這依舊引起了黑袍NPC的興趣。
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這肯定是真實的守陰村沒錯,那么,在他進入紅色門的那段時間里,村里是否又發生了一些什么?
撒旦熟稔地講述著這句他早已對無數人說過無數遍的話語,眉宇間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怪異。
作者感言
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