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三途在眼睛里全是紅血絲。
并且系統也沒有告訴他他排在第幾名。秦非的視線從眼前的電話上擦過。
在沖進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事實上,即使鏡子摔落后背面朝地,秦非也沒什么可怕的。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
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秦非只能賭一賭他為數不多的運氣,看屋子里有沒有別的出路。
沒想到區區一個E級副本也有觀眾玩這個。“村祭,馬上開始——”【四角游戲的規則大家應該都知道,游戲需要分成四組,我和蕭霄一人一組,凌娜和林業,孫哥帶著徐陽舒。】
神父竟真的信了,那就是一個活人的手腕。決定要來守陰村以后,徐陽舒便連夜上網搜尋路線,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么找都一無所獲。
秦非壓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這個房間里有一本書,你知不知道在哪里?”門內的世界異常安靜,正常環境下的山村中應該有的,風聲、蟲鳴聲、樹葉摩挲聲……這里都沒有。
這其中,大多數會這樣做的靈體都是那些頭部主播的死忠粉絲。刀疤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
她向著鬼火所在的方向走來:“你怎么還沒進告解廳,是出了什么問題嗎?”實在太過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
午后的日光灑進屋內,青年通身仿若氤氳著一層光暈,鬼嬰像只貓咪一樣盤在秦非懷里。
系統終于回過神來:“玩家秦非違規帶離0039號副本重要NPC:【死去多年的鬼嬰】。”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三途和鬼火羨慕又失落地看著秦非離去的背影。又或者,祂是通過著某種媒介監視著自己?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
雖然整個過程安靜又和諧,但秦非依舊從空氣中讀出了幾分不對味來。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假如撒旦沒有騙秦非,那么,圣嬰院中的玩家——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玩家,是有著隱藏身份的。
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迷宮游廊的面積那么大, 光靠鬼火和三途兩人是絕不可能將每個角落都照顧到的。
說起來,秦非能這么快聯想到這個,還要多虧了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林守英,他明黃色的道袍上綴滿了太極與八卦圖。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和無人問津的老大爺不同,秦非在玩家當中異常受歡迎。一個動不動就被刺激的暴跳如雷的家伙,還能蠱惑得了誰呢?
那個在教堂中尖聲說話的8號男人是一個同性戀者。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好色的人嗎???林業和凌娜都有一些迷茫。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所以他最真實的渴望,就是一片烏漆抹黑嗎?灰色的帽檐下,導游的視線不斷在青年和車載電話之間游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光影將徐陽舒的臉色映得格外慘淡:“可守陰村卻不同。”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沉穩有力的手臂緊緊扯住凌娜的手腕,將她從尸鬼的嘴邊拽了回來。“去死吧——!!!”
他們會用金幣兌換對直播有利的線索,再使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盡可能將線索透露給主播,從而幫助他通關副本世界。
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只要找準時機,就能吞噬周圍的一切。不遠處,這戶人家的屋門一如其他人家那般緊閉著,老舊的木門樣式樸素,邊緣爬滿灰紅色的霉斑和苔蘚。
某日,怪談世界的直播間內冒出一個畫風異常突兀的新人主播。
什么情況,難道又跑來一個01號囚徒??指認完成之后,玩家會立即進入到抓鬼環節,但抓鬼環節的形式應該并非固定,想來是與每只鬼的性格和經歷有關。“跑!”
順著未關的房間門,村長看到外面墨藍的天色,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不得不說,8號的技能實在非常好用。
彈幕沸騰一片。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一個平頭男性新玩家聞言連連點頭:“有的有的,看到了!上面寫著我是紅方陣營,要我去抓……鬼??”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蕭霄緊隨其后。
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餓了三天,僅靠一個蘋果怎么可能能飽!秦非睡得一臉香甜,翻身的瞬間甚至輕輕地打了聲鼾,像是一只正在打盹的貓。
作者感言
觀眾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