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滿地的蟲蛇鼠蟻,就只有像是永無止境一般不斷蔓延、轉折、再蔓延的圍墻和地面。走廊兩側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秦非幾乎不敢想象,萬一這東西割在他的皮膚和骨頭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這個小小的房間根本沒有給她多少發揮的余地,此刻她也不過是在特意克制著自己。
眾玩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那二人的指縫間滿是泥土,身側的土地上則布滿彎彎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畫符。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
“什么別裝了?”蕭霄一怔。終于出來了。
“用先輩煉尸,鎮壓亂葬崗中的新死之人,村民們妄想用這種手段茍且渡日。”
卻在躲閃的瞬間聽到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聲音。她上下打量著秦非,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您的衣服……?”他這是,變成蘭姆了?
“臥槽!臥槽槽槽……?”蕭霄被驚到宕機了, “這玩意什么時候跟著咱們一起來的??”也正是因此,靈體們若是想觀看懲罰類副本,需要支付的服務金極高。
貿然開口,很可能弄巧成拙。
到時候他們4個就會一起死在這里!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
蕭霄:“白、白……”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他走得很急,連背影都帶著一股迫切的渴望,秦非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鬼火眼底露出深深的絕望。靈體們嘰嘰喳喳地探討著,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咚——”“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
他在屋內各處翻找著, 想看看否找到一些指向目前處境的線索。
片刻后,又是一聲。
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2號在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殺死在里世界的教堂里,那枚吊墜在混亂之下滑落到告解廳的門前,秦非推開門時正好看見,便將它撿了起來。
一聲。
更何況——
不是他不想多寫,而是系統規定,一條線索最多不能超過10個字,且僅允許涵蓋一個信息點。
孫守義也不知是真這樣想還是純純自我安慰,一臉憂郁地喃喃自語:“小秦一定有他的理由。”漆黑的霧色中,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站在車門外,手里攥著一只老舊的電子喇叭,喇叭中循環播放著相同的內容。
一向堪稱冷清的F級直播大廳,在不知不覺間,正在涌入越來越多的觀眾。
“尸體不見了!”
“難道說,你掌握了什么線索,知道在這個副本中,絕、對、不能輕意殺人?”“徐氏風水行”就此開張,徐陽舒靠著自己在儲藏室中閑看來的那些見聞成功混了幾年。“自從蝴蝶升到A級以后,他看上的每一個傀儡最低也是B級的。”
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并不是每個公會都對新人友好的。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
……徐陽舒這個不孝子孫,顯然沒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認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將獲得傳承的資格交到了秦非——這個和徐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手中。秦非神色莫辨,眼底含著些許難以覺察的嫌棄,看向仍舊掛在他身上的鬼嬰。
秦非的兜里還有一大堆,沒一個能點亮的,想來只可能是特殊場景所造成的限制。她的嗓音刻意壓得很低,有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禮貌x2。
他在猶豫什么呢?隨著她一起愣住的,似乎還有她的手。
是為了找回他丟失的面子。
門邊、檐下、道路兩旁……幾乎所有肉眼可見的角落都擺滿了石質神像。但床上又的的確確躺著一個人形的東西,戴著帽子,寬大的衣擺順著床沿垂下。“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作者感言
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