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對秦非的定力嘆為觀止。
難道祭品們都跑了嗎?
當時他還以為,這東西壓根不會說話。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秦非不假思索地上前掀開布簾。
比起這座教堂四處昏沉臟亂的環(huán)境,醫(yī)務室干凈得簡直像是一個隱匿在教堂深處的世外桃源。作為一名整日為行政事務奔忙不休的NPC,亞莉安對玩家們口中的新人榜認知并不怎么充分,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大廳中眾人的反應明白一件事: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zhèn)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顯然不怎么樣,鬼手一點也沒有被威脅到。可,秦非還能等到那一天嗎?大家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選中進入對抗本,只要能夠茍住,規(guī)避危險、混到副本結束,就一定能撿回一條命。這是一間非常狹小的房間,里面堆滿了雜物,從房間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應該是某戶人家的閣樓。
……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
蕭霄被秦非云淡風輕的語氣打擊到了,充滿怨念地瞟了他一眼。
兩人身后,血修女驟然加速。
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13號和17號。可真是禽獸不如啊。
騙取信任第一步,拋出誘餌。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鎖頭在外面,根本夠不到。
倘若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隨著林業(yè)的一聲驚呼,他竟真的從最底下的木箱中翻出了一只小布口袋,袋子里面裝滿了陳年的糯米。還好他不會害怕,否則即使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光是林業(yè)這一指頭就足夠把一個正常人給嚇死了。因此,孫守義認為,他們或許可以這樣猜測:村民們?yōu)榱舜遄拥募漓耄總€月殺一個人,作為祭品。
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怎么了?”
倘若觸發(fā)這個任務的是秦非,是薛驚奇,是蝴蝶,或者是剩下許多玩家中的某一位。雖然整座守陰村都灰撲撲的,但眼前這棟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儼然已經遠超于其他屋舍。
看樣子應該是個學生的房間。木質枷鎖拷上2號玩家的雙手,牢固如鋼鐵般的大掌按壓上他的肩膀,2號直到此時才回過頭來,恍然如夢般驚呼:“你們是誰!”這一點,所有老手都一清二楚。
導游:“……”孫守義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廂房墻壁上貼的那些規(guī)則。這絕非是某種預測或聯(lián)想,而是秦非切切實實可以確定的,就像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人究竟長成什么模樣。
一個平頭男性新玩家聞言連連點頭:“有的有的,看到了!上面寫著我是紅方陣營,要我去抓……鬼??”“等你下次出來的時候,我會幫忙,將6號和他的兩個朋友引到你這邊來。”蕭霄見狀一愣:“你要去參加對抗賽?”
凌娜好奇地盯著看了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那個中年夫妻中的丈夫和npc老人樣貌極為相似。秦非掃了一眼身前,鬼嬰正坐在他的肚皮上啃手指。
明明這才是正解好吧!正常人都會往這條路上想的!!
薛驚奇從男玩家手里接過煎餅,在塑料袋里扒拉了幾下,隨即自嗓子眼中冒出一聲怪異的咕嚕聲。規(guī)則并沒有說他只能為玩家懺悔。但他非常聽話,傻呆呆地點點頭:“嗯嗯好。”
而慘叫聲已在亂葬崗四角接連響起。這鬼嬰面目恐怖,林業(yè)遇見后被嚇得不輕,尖叫著連連后退。可是,玩家們彼此對視著,目光中卻都透露著遲疑。
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xiàn),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
很明顯,他看出了秦非的遲疑,并準備以身試險。蕭霄是個急性子,一句話沒聽完就不耐煩了:“能不能說重點!”“要來住多久?”
總而言之,就是空空如也。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醫(yī)生就站在醫(yī)務室門口,看起來像是已經在那里等候了很久。他只好趕緊跟上。
秦非:“……”“團滅?”
作者感言
這也讓他徹底打消了停下腳步對付那二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