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你的臉嗎?我親愛的孩子?”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
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NPC的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發出機械般毫無情感的指令:“去啊。”這場偶遇對于秦非而言,無疑是幸運之神千載難逢的降臨。
【在直播過程中首次達成“二百人矚目”成就——積分10】
秦非向著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豎起手指示意蕭霄輕聲。其實秦非還想再多問點別的,可無論他怎么旁敲側擊,鬼女卻都不肯多吐露半個字了。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
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只可惜8號想得非常的美,卻忘了考慮最現實的因素。
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如今滿身血污地忽然出現,倒是又把蕭霄嚇了一跳。
雖然當時沒人問什么,但很顯然,所有人都將這個可疑之處默默放在了心里。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
秦非垂眸不語。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
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順著他的額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張臉就像是被水沖刷過的鹽堿地,如今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又臟又凄慘,簡直不成樣子。秦非在心中默默給他們點了個贊。“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屋內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你們怎么都跑到D級大廳來了?”導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
秦非卻意識到了另一件怪事。昨天晚飯時村長曾提到過,昨天是七月初七。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
秦非此刻終于明白了。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所以秦非問出了那個問題。
1.白天是活動時間。更何況,秦非并不認為沿途搜尋沒有眼睛的過道會是正確的解謎思路。一切正如秦非所料, 告解廳已經徹底報廢,再也用不了。
的確。可蕭霄卻依舊神色復雜,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放松下來。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
“所以,在任務完成后,你有沒有得到什么來自系統或周圍環境的提示呢?”他這樣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抱大腿的意圖太過明顯,臉上浮現出兩團十分顯眼的紅暈,像是兩團高原紅似的。
“徐氏一脈過去在整個湘西都是有名的家族,一本祖傳的馭尸術可通陰陽,一旦學通了,甚至能讓尸體開口說話,將活人煉化成尸。”
三個沙堆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區別,這是一個徹頭徹尾拼運氣的任務,三選一。
正好契合了這條線索。“原來如此,任何人被傳教士先生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
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秦非將紙條上的字讀了一遍。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旋即又恢復正常,青灰色的磚石塊塊整齊排列,石縫中灰塵和苔蘚塞滿,遍布著斑駁的痕跡。煉尸,有著選、停、浴、擇、煉等復雜的一系列講究,若是將這一切都順利完成,趕尸人便會得到一具完美的僵尸。
秦非并沒有告訴0號他究竟想做什么。與此同時,三途的注意力則放在了秦非的床上。他們才剛剛經歷第一場直播,在直播中盡顯狼狽,若不是受了其他老玩家的提攜,肯定早已命喪黃泉了。
要揭下此符,理應用上糯米、朱砂、……從直播開始到現在,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他有著這樣強橫的天賦,卻將它隱藏的很好。凌娜摸了摸鼻尖,將筆遞給林業。
大巴車上的廣播曾經清楚的播報過,【湘西山路南行,請游客切勿獨自行動】。假如程松是這樣的人,那他們接下去幾天恐怕就不好過了。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
走廊不長,兩人很快來到安全通道門口。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看來只要沒有和人的皮膚直接接觸,墻壁就依舊是老樣子。
一會兒年輕貌美,一會兒面容猙獰,這會兒又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醫生還不知道自己桌上的筆記已經被人動過,并且原模原樣刻出了另一份來。……
上面有好幾樣他剛才都在村民家門口見到過。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
“他是鬼!!!”任平的手直挺挺地指向老板的鼻子。
上面只有淺淺一層紅色。
作者感言
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