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抿唇,現學現賣地露出一個和爸爸媽媽弧度相似的笑容:“遇見了今天來社區贊助的旅行團,幫他們帶了會兒路。”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三途說話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張了張口,又閉上,欲言又止中透露著一絲忌憚。按照導游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轉,那里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
秦非頷首:“可以。”可是他不想問,和系統不讓他問,二者之間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臥槽!今天真的賺翻了!”但那些僵尸卻并沒有對他們怎么樣。“好干凈的長相!想看他被怪物撕成碎片。”
三途簡直嘆為觀止。這種非官方售賣的小玩意兒,比直播大廳里的服務員賣的要便宜,因此很受歡迎,系統官方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予阻攔。林守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暫且不在秦非的考慮范圍之內,眼下最緊要的是趕快逃命。
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或許遠比一個一次性消耗品要大得多。
他忙不迭地站到了后面去。四個渾身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鬼從四個方向向他逼近,林業想起身逃跑,可身體卻被某種來源不明的力量束縛著,四肢與軀干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
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我真的好急!!抬頭看看樓上啊,再不走快點,你的隊友就要都完蛋了!”
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而且還是一個頭破血流的蕭霄。
哦哦對,是徐陽舒。
沖天的怨氣讓鬼女直接化作了厲鬼。“砰!”
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但無論是哪種NPC,本質上,都并不愿與玩家親近。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
“之前好像就有人說過吧,主播的人格有問題。”秦非被挾卷在人流中,他順著那些npc跑來的方向望了過去,在看清他們身后景象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一下、一下、一下……不知過了多久,坡度終于逐漸變緩,一條狹長的走廊出現在兩人眼前。
然而來不及了,壯漢的手已然搭上了司機的肩膀。
“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頭頂,天色隱約發暗。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靜地望著秦非。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好想你呀——”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
咚!咚!咚!一直壓制在秦非身上的那股力道也隨之一起消失,秦非用手臂支撐著身體緩緩坐起,皺眉打量著周遭環境。……雖然現在的問題是。
而更令人驚愕的還在后面。彈幕界面就像是和他失聯了一樣。直播間觀眾看到這一幕直接炸了。
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那些原本搖著頭準備離開的靈體頓住腳步重新折返,熒幕前狹小的區域被擠得水泄不通。青年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有理有據地分析起來:“是NPC主動跟著我走的,你們要扣也該扣NPC的積分。”
隱約有腳步和對話聲從那過道中傳來。“那些副人格,他們都很善于偽裝,在藥物的控制下,總能表現出與常人無異的模樣。”整個區域混亂一片。
空中懸掛著一輪滿月,極大極圓,顏色猩紅刺目,月光散落,為整座村子染上了一層血色。
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
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但,奇怪的是。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他深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道理,轉過身,一臉和氣地詢問道:“有人想要和我一起去嗎?”
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只是,逃過這一次攻擊又有什么用呢?這次撒旦真的撞上了墻。
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鬼火默默退后,臉部肌肉閃過一絲奇異的扭曲。
林業、鬼火與三途站在人群邊緣,靜靜地聽宋天講完這些,彼此對視了一眼。
【具體表現為:重癥焦慮、嚴重失眠,有自殘和自殺行為,以及——】緊接著,就在下一秒。
作者感言
未免將局勢預想的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