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不出他的所料。
每個路口旁墻壁瓷磚的排列,哪幾塊瓷磚上有青苔和污漬,他都會格外留意一下。眼前的一切就像周日公園里孩子們吹出的彩色肥皂泡泡,輕輕伸手一戳就會破了似的。十八口楠木棺材靜靜躺在院中,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觀望,更多人則在院中四處查探著。
秦非驗證了虹膜和指紋后成功進入E區,一進門便徑直走向右側的房屋租住登記處。看起來溫順而聽話,和那個在車上獨自挑釁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
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紙條上被污漬遮掩的, 是‘圣嬰’的‘嬰’。”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
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因此,徐陽舒覺得,他們這次是死定了。
……實在下不去手。秦非頗有些同情地望向林業的背影。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
其他人看秦非面帶笑容, 就以為他一點也不害怕, 殊不知當事人心里現在也著實算不上好受。在蕭霄和其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當中,秦非成功耗費了最少的口舌,將事情的始末闡述清楚。
掌握更多信息的玩家,在最終的生存抉擇中無疑會占據巨大優勢。寒氣順著蕭霄的足心竄起,一路直沖天靈蓋,就在蕭霄下意識的尖叫聲快要沖破喉嚨而出的瞬間,秦非極迅速的伸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他的笨蛋腦子直到這一刻才轉過彎來。
“等到今晚,如果他們沒有被關起來,就有好戲看了。”
秦非:?下一秒,鬼女臉色驀地一僵。
“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現了些什么呢?”
所有的細節他一概沒有發現。然后他看見自己進入了副本世界。他十分迷茫地自言自語:
程松心中一動。蕭霄:“……”
是棺材有問題?“圣子一定會降臨。”
透過那雙空有蘭姆輪廓的眼睛,秦非能夠看見一個與那孩子截然不同的、浩瀚、磅礴,而又難以捉摸的靈魂。教堂告密有一個重要的限制條件:玩家只能告“有罪之人”的秘。
旁邊卻有其他觀眾出言反駁:“我倒是覺得這和他抽到的身份沒什么大關系,你是沒看過主播以前的直播,他一直是這個風格。”最終停在了秦非的門口。
“替7號懺悔□□,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制狂。”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
睜眼說瞎話,大概也不外乎如此了。可新的問題隨即又出現了。
這里已經寫的很清楚了,24號就是24號,他是單獨的個體,是副人格之一。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秦非眉心緊蹙。
而真正的污染源。雖然11號并沒有像6號那樣殺人,但他的意志顯然也不如6號堅定。
他走路的步子很輕,抬手去拉0號的囚室時,動作也十分克制,像是生怕那早已老化的門軸發出過響的聲音,而驚擾到一旁的人。秦非點點頭。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些水果上。
“你問這個干什么?”秦非好奇道。門上污濁遍布,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辨不出意圖的涂鴉,被紅棕色的銹漬遮擋,不見全貌。
“不要和他們說話。”蕭霄站在秦非身后,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配上他懇切的、帶著請求意味的眼神,就算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大概都難以拒絕他此刻提出的要求。
“誒,那個薛驚奇真的把那兩個E級女玩家帶走了!我真不明白他一個B級玩家,為什么這么喜歡帶新人?”不知過了多久。
“停車,師傅停車啊!”
沒有感受到絲毫阻力,棺蓋被順利推開。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可這種手藝怎會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練就的?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說。
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服務大廳就在街道中間最顯眼的位置,秦非走進大廳后表明來意,負責接引的NPC立刻滿臉笑意地將秦非帶到了三樓的副本線索投遞處。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
青年瞇起眼睛,復刻出了一個和鬼火一模一樣、百分百還原的神秘笑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和她聊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她竟然思索了半晌,這才給予答復:“一歲半。我的寶寶今年一歲半了。”這里有一道小門,宋天中午來時完全沒留意到。
作者感言
飽滿的唇瓣因失去血色而略顯蒼白,卻在副本中被湖水浸泡得十分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