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只有他一人,秦非再度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導游很快就不耐煩了,他不喜歡這個頂著一張丑臉的黃毛一直在他眼前晃,他給了對方一個陰惻惻的眼神:“有屁快放。”
木質枷鎖拷上2號玩家的雙手,牢固如鋼鐵般的大掌按壓上他的肩膀,2號直到此時才回過頭來,恍然如夢般驚呼:“你們是誰!”賭盤?他就像是覺察不到那迎面而來的目光一般, 輕松自若地邁步,行至鐵床邊坐下。
等到副本結束、進入結算空間以后,她要好好問一問12號,他對這個副本究竟掌握到了何種程度。
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一顆顆眼球。還真的被秦非說中了。
秦非不見蹤影。他拍拍胸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先試著往外走走看吧。”三途嘆息道。
“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徐陽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發現守陰村有點不對勁。”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
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祂”,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對抗呢?
“謝謝媽媽。”秦非笑得陽光燦爛。……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
可奇怪的是,雖然儀式沒能成功完成,那個坐在鏡子前的男生卻在不久后騎車時意外摔斷了腿。
“發生什么事了?”蕭霄扭頭問秦非。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不對,不可能是呼喊。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
他不害怕,但是女鬼這個舉動簡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就像是一臺人形打印機,將腦海中的畫面一分一毫地復寫。他緩緩地、緩緩地將身體靠在門上,向上移動,想要透過貓眼去看門外。
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
可是三途河在冥府界內,根本不是活人能夠踏足的地方。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多么有趣的計劃!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
秦非走過去,扣手敲了敲桌板:“老板娘。”
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修女冷峻的臉。黑水晶也是水晶嘛!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
見四人完好無損地出現,程松先是向他們點頭示意,繼而帶著試探地開口:“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晚?”兩條規則疊加,意味著玩家們從踏入這間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絕不能再用自己的聲帶發出任何一丁點額外的聲音了。
但…………狡辯也要講點基本法吧?
眼見已經將秦非帶到,她匆匆忙忙地轉身往回走去。秦非點頭。
“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如今的祠堂就像是一座橡皮泥捏成的城堡,被人揉成一團以后又重新拍成了一個餅,原先十分尋常的建筑布局已然徹底變了樣,叫人完全摸不清自己下一刻會跑到什么地方去。“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
“你吼什么吼?!”嚷嚷著說臭的男人毫不退縮,回瞪了回去。秦非心中一動。
“現在把電話線掐斷,副本還怎么繼續。”刀疤咬牙切齒,臉色都扭曲起來。他這才想起,那少年似乎獨自一人去了村東。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暖黃的光線忽然出現在秦非的視野盡頭。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有個傻兮兮的玩家看孩子哭得可憐,上前想要安慰她:“別哭呀小朋友,你的小伙伴可能是藏得比較好,我們耐心地仔細找找就——”
他邁步。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玩家們只能這樣勸自己。
秦非懷疑,這個人多少有點表演型人格。這一切究竟是何緣故?
秦非笑著搖了搖頭:“不對。”
守陰村現在的祠堂很破舊,幻境中的祠堂卻很新,真實的祠堂中大門上的那些后來填補的油漆、難以遮掩的抓痕,都能夠與秦非在門后所見的一一對應上。
作者感言
不過就是撕不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