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人群中央,青年正靜靜地坐在那里。
恐懼,已經成為了占據他腦海的唯一念頭。而光幕中,秦非正定定地望向黃袍鬼消失的方向。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圣嬰院》副本首次解鎖新結局——積分500】身為命門的脖頸被敵方所掌握,秦非不由自主地輕輕吞咽了一下,任由面前兩尊大佛對壘,閉上了自己還想繼續說騷話的嘴。
大概艾拉實在難以抵御“媽媽”這個溫情脈脈的稱呼,在秦非這樣說完以后,她大張著的巨口竟然慢慢合了起來。成為怪物,或是這片詭異的土地中的任意一角。
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痛呼聲還在背后不斷傳來,秦非沒有絲毫反應。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崔冉抓住宋天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見,把我們嚇了好大一跳!”鬼火皺眉道:“會不會是她死了以后,尸體被副本自動刷新了?”救救我……
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
徐陽舒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玩家們的目光頓時齊齊閃了閃。
此時此刻,能拖一秒是一秒!秦非站在隊伍中間位置。
“好的,好的。”
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沒有一個靈體看懂了他在做什么。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啪!”
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老色批們才不在意秦非是圣父病發作還是臨時腦子抽筋!但這畢竟是團賽,現在大家彼此不清楚對方屬于哪個陣營,萬一這些新人是自己這邊的呢?
原本便已凌亂不堪的襯衣,這下徹底被撕成了爛抹布。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
在秦非的視角看來,剛才不見的其實是蕭霄才對。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
“他發現了盲點!”
秦非心中一動。0號囚徒這樣說道。
秦非:“……”秦非緩緩將頭向后扭。淹沒了地板,淹沒了棺材,淹沒了院墻,淹沒了視野中的一切。
這種不安全感在一上午的副本探索中逐漸發酵,愈演愈烈。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
“難道說,你掌握了什么線索,知道在這個副本中,絕、對、不能輕意殺人?”“嗨!導游。”看得出談永是想模仿秦非的行事風格,努力沖導游擠出了一個尚算純良的笑。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
然而就在幾秒鐘后, 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同樣的愕然表情:
他猶豫著開口:
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
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12號接連殺死兩個人,會成為和他同樣危險的人物。
聽見秦非叫他們“親愛的爸爸媽媽”,王明明的父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老娘信你個鬼!!秦非微微側過臉,一張腐爛得沒了人樣的嬰兒面孔出現在視野中,眼珠突出,皮膚青紫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尸斑,丑陋的小臉和秦非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__號玩家必須在__聲鐘聲響起前,完成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 哦,這個嗎。”秦非將那串銅鈴戴在手腕上,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剛才廂房里面,那個老婆婆僵尸身上的呀。”
他就說,他被關在懲戒室里的這么會兒功夫,觀眾怎么居然還能為他開出一個賭盤來。
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
作者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