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所有的人心都那樣黑暗。
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
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揮舞著斧頭的0號囚徒,身前是模樣惡心的2號玩家。老板抬起頭看了任平一眼。一個動不動就被刺激的暴跳如雷的家伙,還能蠱惑得了誰呢?
“為尊重村民信仰,請大家務必切記,不要直視任何神像的左眼。”
系統播報第三次響起,儼然對秦非無視它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如果他們在做任務時耽誤了太多時間,很有可能得不償失,最終依舊只能淪落到成為祭品的境地。
王媽媽不太理解:“為什么?”
前方的布告臺上。絕大多數副本中都有著指引NPC的存在,只有極少數副本,完全需要靠玩家們自己摸索。2號,卡特,精神控制與巫術傳播。
他轉而拿起湯匙,試圖去盛旁邊碗里的豌豆,卻仍舊用了左手。“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
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要聽爸爸媽媽的話!!!】
相似的場景不斷復現。系統給秦非分配了一個金手指——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
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向前方行去。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
鬼女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將懷中的孩子穩穩當當地摟住。
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對于秦非而言,眼前短暫的一秒鐘就像是一根可以無限延展的橡皮筋一般,被拉伸到了難以想象的長度。一切內心的陰暗全部由妝容來展現,眼線眉梢上挑,瞳色變成深不見底的純黑,嘴角還要單邊勾起,掛上一抹非主流式的邪邪笑容。
就連他們都沒能成功完成的事。“我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看到的應該只是過去歷史的回放畫面罷了。”
不僅拒絕了三途,他甚至又向三途他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們幫忙。”彈幕中頓時飄起一片“???”。已經過去好幾秒鐘,既然這東西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那就說明,他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
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秦非卻不以為意。
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
秦非把這份守則自上而下仔仔細細讀了一遍,神色淡淡地繼續向前。
“你——”秦非應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轉身走向距離最近的店家:“那就這里吧。”
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地拖拽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秦非和蕭霄沿著最中心的那條過道向前走去。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
修女臉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沖他點了點頭:“多可愛的孩子啊!瞧,他正在朝我笑呢。”除了7號金毛是NPC,沒有得到這份提示,剩下的兩名玩家對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多少都已經有了預感。
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溫暖動聽,蕭霄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直播結束了!走走走,我們快走!”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這段距離或許會成為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他們能沉得住氣。
而秦非的話,無疑是給眾人提供了另一條思路。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當然沒死。之后,時間被強行拉快了。
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祭臺邊緣灑滿了白色紙錢,一層一層堆疊,順著祭臺蔓延到地面上。
作者感言
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