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半瞇起眼,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努力辨認著那些靈牌上的名字。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別叫了!”孫守義劇烈地喘息著,從口袋中取出一截蠟燭。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
恐懼,已經成為了占據他腦海的唯一念頭。只有尸體才能留在廂房。神父擺擺手:“隨便,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畢竟,懲罰本里的所有主播,全都死在王明明家的客廳了。很快,秦非便又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圣子一定會降臨。”
“這樣嗎。”這話實在讓人沒法接。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假如沒有導游提供食物,這個副本剩下的幾天該怎么過才好?鬼火一蹦三尺高,捂著胳膊,十分委屈地扭頭:“三途姐你打我干嘛?”
秦非站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輕描淡寫道:“多合理的設計。”門的背后,出現一張眾人并不陌生的臉。只可惜這個法子似乎有上限,12%以后好感度條就一直升得很緩慢。
“美個屁,房門都要發霉了哈哈哈!”
神父的話音落下,秦非依言,將板磚再次送上前。“不要出來!不要出來!把門鎖緊!”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我也是。”秦非抓緊時機拍馬屁:“謝謝你,你真是太貼心了。”
鬼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14號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除此以外,副本中也有機會獲得能夠恢復San值的道具。”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
咸中帶鮮,口感醇厚。假如主播在客廳沒有和爸爸媽媽打招呼,沒有發現即使他崩了人設,爸爸媽媽依舊毫不懷疑他“王明明”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挖掘到副本里最核心的精彩內容嘛。
但村子里的人卻被嚇怕了。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至于這么復雜嗎?我看主播一波單純就是失算了,按照他本來的跑路速度,完全可以在救下那個小男生以后帶著他一起水時長到關卡結束……話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半個亂葬崗的鬼都跑去追他???”秦非將信將疑。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怪不得當時那幾人根本沒有多詢問他人就自顧自地出發了。但暗火和星辰間的積分差距卻沒有那么大,排名時常會有起伏, 也經常被其他玩家拿來相互比較。
既看不見那個黑化版秦非,也看不見秦非本來的倒影。鬼火道:“姐,怎么說?”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
但,實際上。撒旦迷惑地皺起眉頭。和獵頭一樣,在規則成了主城區內,黃牛、中介……等等職業都是系統登記在案的。
這也是羅盤推薦祠堂的原因。——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
就在那痛感急劇加深的前一秒——
房間內,除了秦非依舊安然立于原地,其他玩家或多或少都已亂了陣腳。那蒼白的略顯突兀的皮膚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創傷的痕跡。
原因無他。“反正結局都是死掉。”
尤其是那個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過他年輕時的樣貌,和祠堂中某個與秦非擦肩而過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樣。
將所有一切說完后,祂忽然抬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凝視著秦非的眼睛。
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她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哭泣的表情,轉而猛地抬頭,嘴角大大地咧開,露出一個夸張到有些瘆人的笑。
她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沒法下手殺他。
秦非攤了攤手。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進入禮堂前,秦非靠著源源不斷的啰嗦將導游的好感度刷到了12%,導游對待秦非的態度已經與對其他玩家有了明顯的不同。
【所有人貼著墻走,如果下一個墻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沒有人,就跺一下腳。】“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個畫面的眼睛……”一般副本里嚇人的都是NPC,可這個副本里的玩家,怎么一個賽一個的變態啊???
作者感言
秦非那么仔細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忽略副本規則,只可能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