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tài),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jīng)在這個家中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房間一角, 尖銳的長指甲僵在半空,五根手指奮力扭動著,就像是在和難以違背的命運做最后的抗?fàn)幩频摹V挥兴麄兯膫€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想到這里,鬼火又偷瞄了老板娘一眼。
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靜地望著秦非。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jīng)快要走到街區(qū)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穿過了那條巷子。
還說自己沒有不要臉。暗火有玩家曾經(jīng)和彌羊下了同一個A級副本,親眼看見在副本進行到終末階段時,彌羊?qū)⒆约鹤兂闪烁北局衎oss的模樣,用boss自己的技能和boss對打,險些把對面的boss氣吐血。“你會看清最真實的自己。”
秦非很難去向蕭霄解釋自己這么做的目的。
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所以。”
迷霧散去后,秦非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nèi)。1.本迷宮所用到的全部建材均為普通磚石,無任何特殊材質(zhì)。要么,就是那人太會裝了。
毫不回避的眸中寫滿問心無愧,程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到最后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他喃喃自語。他可不是徐陽舒這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從小就拜了正統(tǒng)的師門,長大后上了道教學(xué)院,本碩連讀,一畢業(yè)就有研究生學(xué)歷。
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電光石火間,秦非心中驀地一動。他還要等鬼嬰出來。
……等等!
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也沒關(guān)系,還有三途和鬼火。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
秦大佬一直不停地說話,萬一把對面搞煩了怎么辦?可他偏偏在那里抖!周遭一片死寂。
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無論如何后面的內(nèi)容,那條彈幕沒有說完。
“嘩啦”一聲巨響。
這也恰恰印證了黛拉修女剛才對秦非說的話:比如現(xiàn)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shù)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xiàn)了異常變化。三途,鬼火。
與此同時,她頭頂好感度條的數(shù)值驟然上升。
可惜他從小就膽子小到不行。上面有好幾樣他剛才都在村民家門口見到過。“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這樣想來,其實一開始他屁股后面的追兵就比別人多了差不多一倍。
蕭霄對秦非心服口服:“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算無遺策。”
蕭霄就坐在王順對面,直面沖擊,一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秦……嘔!大佬嘔嘔嘔,牛逼。”
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yán)重的傷。接著極迅速地低下頭去,抬手擦了擦嘴角。只有沉重的關(guān)門回蕩在整條走廊。
正是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實際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偶然。秦非這樣想著。
所以,誰來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是一件金屬材質(zhì)的物品,黃銅色的表面光潔平順,整體呈葫蘆型,一端粗一端細,粗的一端由四片花瓣狀的薄鐵片組成,細的那頭則有一個向前推進的機關(guān)扣。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fā)出了一聲聲咒罵。
怪不得他一上榜,那么快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直播系統(tǒng)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dāng)作調(diào)劑品的野獸罷了。
“主播剛才干嘛不跑啊我真是服了,我眼睛都捂上了他忽然秀一波騷操作。”書桌的一側(cè)靜靜放置著一本筆記。青年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母愛的柔和的微笑:“是的呢。”
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秦非的則是數(shù)字12。身下的皮質(zhì)沙發(fā)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
真的笑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秦非不動聲色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修女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憎惡。
作者感言
黎明小隊的人是一群孤狼,平時在副本里連話都不怎么和其他玩家說,烏蒙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么厚臉皮地夸自己,被驚得一不小心結(jié)巴了:“啊,是、是、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