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明白其他人的情緒為何都如此緊繃。
“他們會被帶到哪里去?”有玩家小聲發問。
陶征剛才也聽明白了,秦非這一行人是副本內做隱藏任務進度最快的。他怕萬一中途出什么意外,又會發生像之前刁明那樣的狀況。
“哈——哈!”他撅著屁股爬到角落,捂著腹部大口喘氣。在極寒的溫度下,很快凝結成臭烘烘的冰渣,幾乎將他整個人封死在沖鋒衣里。林業摸摸鼻尖:“早餐鋪老板就說了一句‘紅房子’。”
爬起來有驚無險。
不看還好,一看卻被狠狠嚇了一跳。說起來,秦非能拿到這件物品也是多虧了谷梁。
薛驚奇先前只將保安隊的招聘當做了一個經濟來源,以為這是和社區內其他臨時工種一樣,可有可無的工作。聞人黎明搖了搖頭:“讓他們試試吧。”他們已經不清楚自己是第幾次對著秦非發出這樣的感嘆,每次,他們都覺得這個主播肯定會死在這場危機中。
系統將直播畫面切成兩半,一半是柜子里秦非的臉,一片漆黑中,只有門縫中透進的那一絲光將他的臉照亮。“會偷NPC信息怎么啦?我們老婆還是NPC最寵愛的寶貝兒子呢~”柳驚與另一玩家仍在大聲吵嚷,雙馬尾和他們爭得面紅耳赤。
玩家們在副本中總是會像這樣,待的時間越久,情緒就越緊繃,就像驚弓之鳥,每秒鐘都害怕得不行秦非站在人群最外圍,一邊聽著里面的玩家吵架,一邊分神盯著那個多在草叢里的家伙看。
他學著孔思明的樣子揉著太陽穴,無聲地宣示著自己也受驚過度,記憶混亂。從青年形狀漂亮的薄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機關槍的子彈一樣敲擊在開膛手杰克的身上。
身后的一聯排玩家也跟著停下腳步。隊長聞人黎明黑著一張臉走出帳篷, 示意開膛手杰克進去試試,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但他們有一點搞錯了,密林并不會無止境地將人吞噬。”
秦非在發現刁明沒從房間里出來時,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但當真的走進那間雪屋,看見刁明的死狀時,他依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秦非當時沒說,是因為有他的顧慮。這是個很簡單,也很抽象的圖案,上面兩個圈,下面兩根交叉的直線。腳步聲,或是人的叫喊聲。
他壓低聲音,用氣聲說道。剪刀石頭布,這游戲又不是老虎多喊幾個人圍觀就能讓里面的人贏的。
玩家們卻被秦非方才那一番言論狠狠帶跑偏了。“怎么說?”蕭霄急切追問。只能一個個頹然又迷惘地垂手站在一邊。
勞德酒吧門口,黑臉男玩家將手中的啤酒杯生生捏爆了。秦非心里算盤打得噼啪響,看向聞人黎明時就像在看一塊擺在案板上的大肥肉。應或臉皮都開始發癢了。
幾分鐘后,一行人修整完畢,黎明小隊中的全員都已恢復意識,丁立上前詢問他們要不要一起離開。
沒和林業他們待在一起時,秦非并不需要藏著掖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在社區的主路上,一路上遇見不少玩家和他打招呼,他都只是冷冷淡淡地點了點頭。
攤主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得賊溜溜的:“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很多遍嗎?你們要是有本事,就把我這攤子上最高的那排玩偶打下來,要是不行——”
NPC那頭觥籌交錯,柔和的輕音樂飄揚在空氣中。因為A級玩家人數不固定,生活管家的職務數量也一直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人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似乎覺得蝴蝶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
讓彌羊不得不加倍認真地打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副本內灼灼的烈日從頭頂移到側方。
“艸!”薛驚奇像個老好人一樣夾在三人中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彌羊:“?”這算什么問題。想起剛才在王明明家的樓道里, 黑發青年倚靠在墻邊,一副漫不經心指點江山勸告眼前的菜鳥玩家和他合作的樣子,秦非不由得微微瞇眼。
應該就是這些了。
要想自救,必須盡快完成任務離開副本。林業:“找銅鏡的線索嗎?”跟那幾張壁畫比起來,這塊石板上的畫就顯得有些過于抽象了。
秦非掐了他半天人中, 才勉強將他弄醒。那兩條分支走廊中原本分明空空如也。谷梁被玩家們掰著下巴,強灌進了無數補血藥劑。
觀眾還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在一旁,沒人能躲得過眾目睽睽的視線。林業幾個一聽見炒肝就想嘔。“話說開膛手杰克怎么這么老實啊,副本都快結束了還不動手。”
和秦非本人平時的氣質并不完全相符。
玩家們有兩種玩法,一是通過各種方式觸發社區內的詭異事件,從而獲得指認和抓鬼的得分。幾年過去,直播間中的觀眾們更新迭代,對那些舊黃歷還有印象的靈體已少之又少,回想起來,竟已連他們的長相都記不清。幾人神情緊繃,就地環坐成一圈。
作者感言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