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按照這個結構,秦非剛才看到過的那扇祠堂大門,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必須在一個副本中首次探索、并首次通關同一條支線,才能夠獲得獎勵。
整個大廳中的氣氛無比緊張。“祠堂和亂葬崗,剛才你們也都排除了。”可還沒等他的手指從耳朵眼里抽出來,秦非又開了口:
休息室和餐廳一共就那么丁點兒大,能翻的地方早在下午就被翻過一遍了。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
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上下左右的邊界都已經模糊,整個空間雜揉成一團, 目之所及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在規則世界中,能和NPC簽契約的主播,無一例外都是實力非常強橫的。但三個人一起被追,和一個人單獨被追比起來,卻是前者要令人舒服的多得多得多了。
可他們這么愛自己的兒子,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眼前的站在他們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王明明。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秦非心中依舊無法涌起絲毫恐懼之意,每一個腦細胞都冷靜得要命,他抬起頭,與黃袍鬼四目相對。
秦非抬起頭。
蕭霄用半氣音半比劃的方式向秦非道:“我聽著動靜,很像昨天晚上來你門外的那個人。”也難怪鬼嬰從大門外路過都沒忍住,沖進去把哨子挖回來了。
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一旁,徐陽舒面帶迷茫地望著幾人,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事。秦非:“……?”tmd真的好恐怖。
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薛驚奇將手紙丟回袋子里,深吸了一口氣。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
將那張總是圣潔如天使般的英俊面龐,也由此而被暈染得猶如鬼魅。是的,沒錯。這個工作人員就是亞莉安,秦非的老熟人。
直播畫面中,青年正緩步向著8號囚室的方向行進。不知為什么,眼前的蕭霄總讓秦非感覺到些許陌生。
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經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門瞬間便被打開。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一切懸而未明,隱藏在暗處的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陷阱,一步行差踏錯,等待著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滅頂危機。
“39嗎?這個世界我記得死亡率挺高,讓我來看看……靠!這群新人運氣也他媽太好了吧,18人隊里4個都是老玩家,居然還有一個愿意帶隊,這樣真的不會破壞游戲平衡嗎?”
作為一名整日為行政事務奔忙不休的NPC,亞莉安對玩家們口中的新人榜認知并不怎么充分,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大廳中眾人的反應明白一件事:
秦非冷眼旁觀。
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正對著床鋪的墻壁上懸掛著一塊絨面的黑色布簾,面料精美,隱隱透出漂亮的暗紋。
秦非伸手接住。秦非猛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自己身旁的車窗上。
上一次在里世界時,黛拉修女的表現讓6號明白了一個事實:等到即將正式開始的當天下午,他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別墅里轉來轉去。
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秦非卻說,他決定去試試。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當然,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秦非在進告解廳之前,產生過要把24號丟出去喂0號的邪惡念頭。
系統似乎也懶得再說什么了,停止廢話,開始播報結算分。這么長的時間,走完兩面墻都已經綽綽有余了。而秦非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在如此高強的運動下, 秦非喉間很快涌起一股血腥氣,淡淡的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這個封印鬼嬰的封條原來這么厲害?
秦非卻好奇起了另一件事。
是2號玩家。直播進行到如今這個節點,新老玩家的區分已經十分明顯,玩家們十分自覺地將隊伍劃分為了兩半,老玩家神色鎮定地走在前方,新人們則面露警惕,不遠不近地跟在老玩家身后。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3號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那棵樹下總是堆滿了禮物,每一個彩色的包裝中,都藏著令人激動而雀躍的瑰麗夢境。
看來醫生很清楚表里世界的翻轉。
作者感言
“告訴他,我們知道王明明,但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