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秦非這樣標準而又純粹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來說,聽別人做禮拜簡直和催眠曲沒什么兩樣。林業話音剛落,他身旁站著的中年人臉色驟然一變。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
“嗐!我還想趁機看那個裝逼的小子翻車,沒想到居然真被他哄好了??”有修女在前, 大家暫時都不敢開口說話——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成扣分項?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他怎么就和秦大佬一起進副本了呢???
此刻她的狀態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臉色慘白如金紙,身形僵硬,下巴微微向內勾著,帶著一臉鬼笑。“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神探秦洛克!”“你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既然秦非他們回來了,他和刀疤也沒有再出去的必要,兩人走到義莊一角坐下,無言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鬼嬰搖頭晃腦地從領域里爬了出來。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選中進入對抗本,只要能夠茍住,規避危險、混到副本結束,就一定能撿回一條命。
“或者在幼兒園里做任務的期間,你有沒有留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秦非:“……”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具體表現為:重癥焦慮、嚴重失眠,有自殘和自殺行為,以及——】但起碼!
無論是從秦非的上一場直播追過來的老粉絲, 還是半路見E級大廳人多過來湊熱鬧的觀眾。三途上手掰了幾下把手,秀挺的眉頭緊蹙:“鎖著。”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
沒辦法,就是這么現實。他繪聲繪色的語調就像是在講故事,生動而飽含情感,同時帶給人一種十分荒謬、卻又由不得人不信的怪異的違和感。
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這是什么意思啊,沒人受傷醫生就不會出現嗎?”
但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蕭霄努力和秦非套近乎:“秦大佬?”尤其是那個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過他年輕時的樣貌,和祠堂中某個與秦非擦肩而過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樣。秦非:“……”
昨天秦非和蕭霄從E區跑出來之后,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暗火投奔了三途和鬼火。兩人在招待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在觀眾的世界中,金幣就等同于玩家們的積分。林業的一句話,讓整間房間瞬間陷入寂靜。
這其中是有什么還沒揭開的秘密嗎?秦非回到了他踏出迷宮出口后進入的那個純白空間。她扭曲自己的肢體,手腳共同著地,像加椰子一樣在秦非旁邊爬來爬去。
這種松弛感令秦非在一眾玩家中顯得格外突出。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
其他地方不是沒有線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線索,在這個副本中都沒有意義。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秦非只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正身處在某個隱形的漩渦中間,他卻不看不透危險來自虛空中的何處。就算他再怎么特別、再怎么突出,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十死無生。它的軀殼上沒有皮膚,猩紅色的肌肉被淡黃的油脂包裹著,就像一個剛被活剝下一層皮的幼小嬰孩。
凌娜好奇地盯著看了半天,終于發現,那個中年夫妻中的丈夫和npc老人樣貌極為相似。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秦非告訴過他們,囚徒一共有8個。
奇怪的是,接近20人的大部隊一路經過,竟沒有一個村民抬頭看向他們,就好像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一樣。MD,這個副本真是打得人想死。總之,一個小時之后,禮拜終于結束了。
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昏暗的走廊上,玩家們已然十分順從地列成了一隊。“10號!快跑!快跑!!”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秦非略帶遺憾地轉身,將視線投向車外。
他向兩側扯了扯嘴角:“呵呵,不要開玩笑了,下午你的同伴來這里找過我,說他們和你走散了。”
刀疤回頭,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蜷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如果活人不能離開。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祂來了。
作者感言
再往后的路便是徹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