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嘶啞的男聲中充斥著一種故作親切的惡心甜膩感,令人聽了幾欲作嘔。談永的雙腿酸軟無力,想起身逃跑卻又完全使不上勁, 他手腳并用地在地面上刮蹭著,口中是因過分恐懼而變得不成腔調的哭喊聲。因為很顯然,表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好在情況還沒有那么糟糕。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
徐家祖輩修習趕尸之術,家中又有馭鬼術這樣的不傳之秘,想來家學十分淵源,到徐陽舒爺爺這一輩,即使敗落了,會幾個陣法也還是不足為奇。
“我是什么人?”那對父母正在背后望著他。【死去多年的鬼女:好感度8%(對方覺得你的長相非常好看,勉強愿意聽你說幾句話)】
什么破畫面!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什么……?”蕭霄一愣,瞬間反應過來秦非話中的意思。但,眼下看來,他可能不得不直接提問了。“這些秘密肯定要靠我們在完成抓鬼任務時,一點一點去挖掘出來。”
他苦學道法十余年,看到這張符時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可秦非連他的話都沒聽完,卻一抬手就是一個大招。“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
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在表里世界翻轉后不久,鬼火和三途就通過公會內部提供的道具,在游廊中成功碰頭。
秦非沒有回頭看他們。這可不行,孫守義連連搖頭,已經開始思索要怎么勸一勸眼前這個姑娘才好——戀愛濾鏡在副本世界中可是絕對要不得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個吃過虧。來不及了!
向導游討要藥品的計劃顯然已經失敗了。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
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那,死人呢?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無論如何,總算是有了收獲。
不能問蕭霄,他和那個秦非顯然是一伙的。
可是這一次,他拿到球,卻像是抓住了一把剛從爐子里拿出來的、還未燃盡的炭火。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開口,語調甚至中帶了一點討好和諂媚:那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他舉起手放在眼前,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捻了捻。
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一個黑發如瀑的少女正坐在那里。“這主播是什么新星蠱王嗎,怎么直播間的粉看起來都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秦非聞言,心中不由得微動。
她上下打量著秦非,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您的衣服……?”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在這扭曲變形的祠堂中跑了這么久,秦非隱約意識到,這里的格局似乎有點不太對。
秦非:“好。”總之,他死了。
明明她在外面的時候臉色都能臭得夾死蒼蠅,怎么來到屋里突然就變了個樣呢?然而眾人想象中的流血事件并未發生,下一瞬,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或許是系統都看不下去他在這副本中持續不斷的倒霉,難得的好運終于降臨在了秦非身上。
陣營呢?
系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總比去偷內褲要好得多得多。——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這種毫無頭緒的事。撒旦:“……”
七嘴八舌的道歉聲四起。
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不僅會暴露自己,也會暴露別人。這場偶遇對于秦非而言,無疑是幸運之神千載難逢的降臨。
她匯聚所有的精神,強行召喚著自己的天賦武器。對于其他游客而言,起碼也應該先掀開棺蓋看一看徐陽舒的狀況才是。不,不對。
“不會的。”鬼女興致缺缺,“除了‘祂’以外,這里還有另一股力量存在。”2號和0號囚徒追著秦非不放的確是事實, 可其中的原因卻和副本劇情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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