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村長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里都可以。”
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
“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徐陽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發現守陰村有點不對勁。”肩膀上的鬼嬰是個人來瘋,咯咯咯使勁笑著,雙手亂揮。雖然規則直播間內的觀眾們很喜歡看主播五花八門的死狀,但今天卻不一樣。
農歷七月附近……有什么“佳節”嗎?“搞不懂他為什么能被挑選進入唱詩班。”房內的空氣安靜,在緊繃的氣氛中,床上的孩童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來。
“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媽媽愛你,媽媽陪著你……”
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祂”,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他剛才又翻開圣經看了一遍,第2條規則中清楚的寫著:
哦,不不不,棺材里躺著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死。
他在女鬼的手指接觸到他的脖子后就邁步開始向前走,不太妙的是,女鬼似乎并不需要像他們一樣遵守游戲規則。
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
蕭霄與凌娜眉心緊蹙,林業雙目失神地向門走了兩步, 被孫守義猛地一把拽住衣領。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
在表里世界第一次翻轉時,秦非和2號被修女帶走以后,其他滯留在走廊上的玩家也并沒有過得多么舒坦。但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冒這個險。
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故作神秘,他干裂的嘴唇扭曲出難看的弧度:“過幾天,你們就都知道了。”
可秦非的臉皮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無敵厚:“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在主觀意愿上拐帶NPC的舉措。”
他和三途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導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他獨自進入這座老宅后,遇到了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境況,整座房屋漆黑一片,屋內鬼影幢幢。
這條走廊不算太長,沒過多久,秦非順利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那些尸體面色清白,雙眼圓睜,漆黑的瞳孔只有米粒大小,眼白渾濁,血絲遍布,長長的獠牙從口腔兩側伸出。
整個大廳熱鬧非凡。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鑰匙呢?這可是你老家。”凌娜對于徐陽舒一而再再而三隱瞞事實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悅,這家伙滿嘴跑火車,口中沒有一句實話。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不少觀眾都被弄得一頭霧水。秦非屏住呼吸,繼續向前。
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咱們要不先去試探一下?”鬼火搓著手,提議道。
清裝長袍,點綴著紅色瓔珞的寬檐帽,青白瘆人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秦非看到那堵墻似乎輕輕地蠕動了一下。
蕭霄:“白、白……”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最角落的地方,還放著一張污漬斑斑的電療床。
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雖然身處荒山野村,可就像是有一座巨大的舞臺緩緩從腳下升起,無數聚光燈匯聚在舞臺中央,將秦非所處的一小方土地映照得光芒萬丈。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直播大廳。
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黑修女黛拉:好感度20(修女被你成功說服,你所說的一切都令她深信不疑)】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
在修女因怒極而接近脫力的這幾秒鐘時間里,秦非成功地見縫插針:他向秦非解釋起來:“善堂是黑羽工會——也就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的工會的下屬掛名工會之一,在F級體驗世界和更高一級的E級世界中,善堂可以說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可他當時里外里將鏡子檢查了一番,的確什么異常也沒有發現。
一驚一乍的蕭霄在見到秦非后就恢復了平靜,可神父卻顯得十分忐忑。不買就別擋路。忙音聲響徹整節車廂。
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秦非但笑不語,伸手,指了指告解廳的外面:“你看。”反正他不也沒丟嗎。
畢竟,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掌握,遠比公開要便于得利的多。“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一地流淌的鮮血上掃過。那時趕尸一脈已經沒落下來,林守英為了不埋沒祖上的基業,憑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整座村子繼續維系正常運轉。
也不知道女鬼到底有沒有相信秦非的話,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在一旁的鬼火眼中, 秦非完全就是看見14號死而復生后愣在了那里。
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這是個瘦瘦長長,像竹竿一樣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頭發雜亂,好似頂著個鳥窩。刀疤,絕對不可小覷。
作者感言
眼下這個情況,顯然不適合獨自向副本深處繼續探索,凌娜只能盡力保持冷靜,警惕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