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不足5平米,內部漆黑一片,只有一把椅子放在正中間。不遠處,走廊上有玩家訥訥地開口說話:“2號……死了?”兩人的視線直直相撞。
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在副本快要結束、比分出現凝滯之前,是不會有玩家鋌而走險,再去早餐鋪撲碰運氣了。究竟該如何破局呢?
“村祭,馬上開始——”除了他們想到的那幾處,這個村里其實還有一個公共場所,本來就是用來擺放尸體的。“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
而那個被低階靈體時不時提起的金黃色大佬,竟又一次出現在了公眾視野中。……
根據《馭尸術》中記載的方法, 將人煉制成活尸的步驟不算繁瑣,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人必須全力配合。不過黃袍鬼一碰自己就吐,秦非也不知道緣由,只能暫時將此歸咎到鬼女的手或是導游身上去。
凌娜不是那種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挑三揀四的不知好歹的人。在村民家里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
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他雖然才進規則世界沒多久,但好歹也在中心城里混了一個月,彌羊這個名字,高低還是聽過幾耳朵。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走路的步子很輕,抬手去拉0號的囚室時,動作也十分克制,像是生怕那早已老化的門軸發出過響的聲音,而驚擾到一旁的人。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
在F級玩家當中,靈光蠟燭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了。
其余幾人見狀一愣。殺死華奇偉的那尊石像是從午夜剛過便進入義莊內的,而華奇偉從開始尖叫到不再發出絲毫聲音,一共只過去不到兩分鐘。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14號死時走廊響起過系統播報,因此玩家們可以準確預估她的死亡時間。
秦非沒聽明白:“誰?”光幕中,玩家們在夜晚的村道上無聲地前行,畫面幾經輾轉,終于,一條窄巷出現在眾人眼前。和F級生活區比起來,E級生活區簡直就像是天堂。
“沒動靜。”刀疤道,“也許他們不會出來了……”
副本世界中是有概率出現假規則的,因此林業說的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孫守義卻認為,更大的可能性還是——夜一點點深了,村道兩邊又開始逐漸有村民出現,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曬衣服,除了表情略顯呆板以外,與一般的村子并沒有什么不同。“我美麗又聰明的老婆。”
起碼不是相守陰村那樣一看就鬼氣森森的模樣。秦非破爛的衣服和滿身的血污,在進入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被修復了。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
掛墜正中的透明槽中,深紅色的液體已經快要灌滿,被托舉在圣母的手中,像是一顆正在火熱跳動著的心臟。
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在。”
秦非抬眸,靜靜打量著對面人的神情。
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看來蕭霄還是形容得太保守,不同的“工會”在一個個不同等級的規則世界中,大概是類似于地頭蛇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吧?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
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而且又為什么,鏡子里只有秦非,卻沒有鬼嬰呢?
注:未能成功召喚出尸體或游戲提前結束,則視為游戲失敗。告解廳前,他期待已久的玩家終于出現了。
秦非心中越發篤定,隱藏身份這種東西, 或許不止他一個,但也絕不是每個人都有。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
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
如果沒有這該死的副本直播,以三途耿直的思維,生活在法治社會中的她一定這輩子都是一個良好公民。對抗呢?
仿真純金質地的獎牌正中刻著一個五角星形的圖樣,底下是有關本場賭盤的內容記錄。但,一旦被其他玩家記住了臉,便極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遭受各種黑手。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
灼人的視線幾乎要在秦非身上燙出一個洞來。唯獨秦非,靜靜站在一旁,神色清冷得像是一個局外人。
作者感言
青年如離弦的箭矢般彈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