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義與蕭霄對視一眼,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秦非坐在床邊,將床上那團抹布一樣的被子團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玩過《寂靜嶺》嗎?”
鬼嬰坐在書上,抬頭見面前的人是秦非,于是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秦非擠過人群蹲在紙條旁邊,瞇起眼睛觀察半晌,勉強認出那個“圣”字后面輪廓模糊的應該是“嬰”字。
這個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如果要蕭霄在他不算豐厚的詞庫中尋找一個形容詞匯,那大概就只有“溫潤如玉”能夠將他囊括。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明明小桑剛才也摸過這顆皮球的。要是這家伙真的能讓修女把告解廳修好。
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秦非敷衍地點了點頭。
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徐陽舒于是又連滾帶爬地爬回了先前那個角落。
鞋底都快跑出火星子了!“所以說,有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怎么會有男人在高強度的精神污染下,面對特意勾引他的美女還無動于衷的??當代柳下惠了吧這屬于是。”秦非使勁壓住自己意圖上翹的嘴角:“沒有,你說得很好,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神父的意見。”
噗嗤一聲。事實上,直到一小時之后,副本徹底結束,幾人湊在一起復盤的時候,鬼火才通過秦非了解到,他們遇見的這個黑袍男人是2號囚徒。
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秦非正在思考一件很要緊的事。走廊不長,兩人很快來到安全通道門口。
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秦非用余光瞥見了,但并沒有當一回事。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臉。
【王明明的爸爸:好感度10521%】
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束。”
“白癡。”
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
“蘭姆現在已經不在教堂里了。”
例如看守進出門送飯、或者別的什么——這牢房可能有放風時間之類的?在決定要對秦非動手之后的一個多小時里,3號一直偷偷摸摸地茍在走廊角落,希冀著12號能夠出現。
這是玩家正在掉SAN的表現。擲地有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們嚇成了那樣?徐陽舒:“……&……%%%”
什么破畫面!房間門依舊緊鎖著。
可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還包括你身旁每一個玩家。
他抬眸望向秦非。這可實在沒什么難辦的,秦非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副本中的玩家們混沌的度過每一天,混沌的生存或是死亡,直到副本結束,依舊從未了解過真相。窄小逼仄的告解廳在這一刻變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門。
雖然他實際上扮演的角色應該是個魔鬼來著……
蕭霄:“……艸。”
“主播心思還挺縝密……其實我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按照王明明家的玄關格局, 他進門以后很難不被鏡子照到。”出口!因為原本的直播畫質就已經很不錯了。
此時此刻,玩家和NPC之間的區別就顯現了出來。
雖然導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
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玩家們的確忽視了徐陽舒,但卻并不是主動的, 而是根本意識不到他的存在。
作者感言
她想逃,雙腳卻被恐懼牢牢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