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NPC都沒動,這種情況下,秦非跟著一起去顯然不太合適。
翻著翻著,秦非的手指忽然一頓。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
僵尸。“亂葬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秦非道。
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來。“啊……對了。”“等到活尸煉成,多出來的人也就沒有用了。”秦非的語氣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在系統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還有這種好事?
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
既然在場的人和鬼都沒有異議,蕭霄很快便將朱砂抹在了六具尸體的臉上。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閉嘴!”他旁邊那人被他的叫嚷聲吵到,扭頭怒目而視。在這扭曲變形的祠堂中跑了這么久,秦非隱約意識到,這里的格局似乎有點不太對。
“一,湘西地處偏遠,山路難行,為避免出現安全問題,請您在本次旅途中嚴格遵守導游的指令,切勿獨自一人行動。”
秦非一面走一面打量著道路兩旁的屋子,不出意外地在每一間房屋門口都看見了白色的紙錢串。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
“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小院另一側,程松和刀疤在看見那幾人走向廂房時就是一怔,待到發現秦非扯開了房門上的鎖,更是急忙向他們走了過去。雖然好感度一直不見漲,但她對秦非的態度委實還算是不錯。
“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
銅鏡的左右兩側堆放著招魂幡和花圈,花圈正中還有幾張黑白照片,有男有女,看上去都不年輕了。
“你就不怕你真的把自己的隊友殺了嗎!”“以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煉尸。”
當時秦非正在和蕭霄交流信息,沒太注意其他玩家那邊的動靜,但大約也聽了個囫圇。
秦非伸手,捻起胸前那枚十字架,裝模作樣地比劃出禱告的姿勢。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白皙的臉龐浮現起一個略帶羞澀與尷尬的笑容。
……
“我和我的隊友已經在物業找到了社區內清潔志愿者的工作,餐費有了保障。如果有誰找不到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我可以暫時幫忙墊付。”“對對對,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
看來蕭霄還是形容得太保守,不同的“工會”在一個個不同等級的規則世界中,大概是類似于地頭蛇一樣不可逾越的存在吧?他大約摸是明白了秦非套近乎的思路。
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蕭霄鎮定下來。林業一怔。
……越來越多的線索正在向他宣告著,他如今身處的,是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世界。
反正他不也沒丟嗎。
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他們原本只是站在早餐鋪炸油條的臺子旁邊,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也不知任平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間臉色脹紅,口中念念有詞。配上他懇切的、帶著請求意味的眼神,就算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大概都難以拒絕他此刻提出的要求。
這桌宴席也是村中祭祀活動的一環,既然是祭祀,自然有相應的步驟與流程,滿桌村民沒有一個動筷子的,玩家又怎么能提前開動?
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緊隨而來,像是有人拖著什么大件的武器,正在向他們過來似的。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他沒有繼續保持沉默。因為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畫面而已。直播結束了,而他們還活著!
——他竟然會有這種東西!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
憑什么?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秦非眨了眨眼。“鎮壓可行,但需要一高人,及一活引。”
作者感言
“握住它,你的罪孽便將被洗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