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響動越來越逼近,冰涼的怨氣在極近的距離下幾乎化作實質,激得林業手臂上寒毛根根豎起。
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那是在備選者充足的情況下才會生效的條件。明明在大巴上時他還曾與談永一行人為伍,如今看向對方的目光卻滿是嫌惡與輕視。
為什么能哄的副本里的NPC都圍著他打轉!
他總擔心這教堂什么時候會把自己吃進去、或者吸收消化掉。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第七天晚上是副本的最后一天,他們能否活到那時都說不準。
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而精神免疫也仍是三個問號。而徐陽舒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大廢柴,多帶一個他,真的能起到反轉局勢的作用嗎?
蕭霄一臉期待地盯著秦非。
蘭姆雙眼緊閉,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水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爸爸媽媽,對不起啊。話說得十分漂亮。
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越來越近。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小朋友們玩游戲時,只要我一吹哨子,他們就會乖乖停下聽我的話。”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他好像非常在意酒。
說完這句話,導游轉身離開。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都是些什么鬼東西啊!!!
有人躺在走廊一旁的囚室內,有人身處教堂中,而更多的人,則分散在迷宮游廊的各處。
如果陰暗面是嗜酒,就會在這里看到遍地酒瓶;如果陰暗面是□□,就會在這里看到一堆美女。鬼火覺得挺有意思。
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
他剛想把驗資卡取出來!!
守陰村那么大,能藏尸體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間民宅都有可能。說著他話鋒一轉:“王明明,你是學生嗎?”
“如果在七月十五前沒有完成祭祀,林守英就會再次尸變。”鬼女道,“我要你們破壞這場祭祀。”倒不如他這樣光明正大地講出來,還能給那些傻兮兮洗干凈脖子待宰的小羊羔——譬如蕭霄這樣的傻蛋提個醒。
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不知道還能活著回來幾個,又能帶回來多少分數。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萬一他們一進去就灰飛煙滅了怎么辦。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顧不上舉行到一半的祭祀儀式,他在環視人群一圈后鎖定了村長的身影,徑直沖上祭臺。事到如今,就連程松也不得不承認,秦非他們探索出的毫無疑問才是正確的通關之路。“或者在幼兒園里做任務的期間,你有沒有留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秦非的目光閃了閃。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異常刺鼻的血腥味中,他們詭笑著,緩緩轉過身來。
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而秦非也同樣疑惑:“這上面,不都是字嗎?”
他只能懸浮在空氣中,眼睜睜看著蘭姆拉開門向樓下走去。
青年禮貌地說道:“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說得大概就是我們守陰村吧。”秦非十分好脾氣,笑瞇瞇地開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紹給我的同伴。”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蕭霄茫然地眨眨眼:“啊……我、我……”他向著秦非,一步一步地走來。
畢竟,他自己的房間也一樣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大家好,大家想我了沒有?我可想死你們啦!”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
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視著蕭霄的眼睛,那目光簡直可以用“溫情脈脈”來形容,蕭霄不僅沒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覺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長這么大見過最會尊重人的人,隨便聽他說幾句話都聽得這么認真。
作者感言
那可是A級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