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不走？”

秦非訝異地挑起眉梢。

秦非并不急著解開他身上的繩子，背著手，站在解剖臺邊，靜靜觀賞著他掙扎的姿態。八人兩兩一排，緩慢向山上行進。

一個接一個，走到絞肉機前的動物仿佛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神智。等到整個過場劇情結束，秦非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應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眼睛。

當然刁明更希望黎明小隊的人能自告奮勇去林子里看看，可他們死活不愿意，他也沒辦法。“我操，真是個猛人。”身處副本中的玩家們先是愣怔了片刻。

秦非站在尸體邊，神色晦暗莫名。但秦非卻并沒有表現出諸如害怕一類的情緒。“不是說了嗎，不許笑！”

監控應該可以想個辦法搞壞掉。秦非竟然趁機溜出來了！

“游輪的工作組也準備得如此充分，這真是一趟美好的旅程。”三人面面相覷，彼此都很茫然。

能夠與污染源相比擬、相制衡的，大概也就只有系統了？秦非終于可以徹底確信，自己就是那個被系統選來當死者的天選之子了。

總之，那具尸體看上去特別鮮活，就跟真正的秦非一模一樣。雙眼緊閉，整個人蜷得像只蝦米，非常大聲地數著數：“215、216、217……”雖然這么多道具中，沒有一樣是秦非正經拿到的副本獎勵。

哭聲漸漸變成具象化的語言。

精致的側臉線條近在咫尺。聞人呼吸微窒。

以至于這里甚至已經不像一間所謂的“雕塑工作室”，而更像一間用來堆放雕塑的倉庫。都不需要自己刻意動手，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能讓許許多多人死無葬身之地的污染源啊！那是冰磚啊！！！

彩球多的玩家揣手站在走廊兩側看熱鬧，而彩球數量不夠的玩家，則無一不是面露惶然。假如蝴蝶真的是一只蝶，他必定是翅膀最閃耀而美麗、每一寸鱗片與粉末都帶著致命毒性的那種。

而秦非也的確沒有看錯。

這絕對是彌羊從出生以來最尷尬的一天。江同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同病相憐的同情，他十分大度地揮了揮手：“我當然沒意見。”這樣大的冰塊是取不出來的，右邊僵尸用力在冰面上跺了跺腳。

“？？？”秦非搖頭：“不，我隔壁死掉的那個玩家，吃的是正常的罐頭。”假如不是提前知道這處地點的存在，玩家們就算從玻璃墻邊走過，也不會發現，身旁居然有個屋子。

聞人黎明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吧。”

擔驚受怕了幾個小時的羊媽媽眼尾泛著紅，一把按住秦非的肩膀，眼神像X光一樣，上上下下掃視著他。……空氣像是凝固了，玩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目一錯不錯地緊盯著秦非，總覺得一眨眼過后，他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將自己重新丟回無邊的死亡陰影里。

不, 不對。雖然密林近在眼前，但恢復神智后的兩人都沒有進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因為從兩側的分支走廊中，再次涌出了整整十六名藍色制服的NPC，他們人手一個，將十八位玩家連推帶搡地帶離了游戲區。

“巡邏期間一定不要脫掉制服。”

觀眾們大為不解。從衣柜的縫隙中，他能夠看見，船工正準備伸手將柜門打開。雪山入夜很早，按昨天的情況來看, 差不多五點以后就開始天黑, 不到七點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光幕那頭，觀眾們正窸窸窣窣地評價著。在不知多遠之外，一團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存在正靜默地佇立。

即使社區內鬼怪肆虐橫行，404號房，也永遠都會是屬于王明明溫暖干凈的家園。

建筑物灰白色的水泥墻上，用暗紅色的油漆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大字：彌羊聲名在外，高階玩家基本沒有不認識他的。在無人看到的陰暗處。

江同扔掉棍子，癱坐在地上，不由得苦笑。正如他所料的那樣，活動中心內已經聚集起了一大群人。身后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人類的吐息噴灑在秦非耳后的皮膚上。

三途先前給出的情報一切準確，彌羊的天賦技能的確是精神類盜賊。奧斯塔迪亞雪山登山指南第4條。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很多鬼在剛死的時候，其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們會像活著的時候一樣說話、做事，直到遇到某個機緣被人點醒，才會覺察到他們已經成了鬼。”

“水里的灰蛾很多。”丁立望著水面，玻璃鏡片上閃過一串串數字，復又消失，“分散灰蛾群沒有用，即使我們十多個人每人開一處口，只讓一個人去湖中心，他一樣會被蛾子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