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大廳里觀眾們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但,薛驚奇畢竟只是一個B級玩家。
死者需要隱藏身份。
“你都明白了,還問我個屁?”他咬牙切齒。
然后便見鬼火張開雙臂, 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將另外四人護在身后,圓溜溜的眼睛里寫滿警惕,望著秦非:“等一下,等一下,誰知道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無名的怪物躲在陰暗處窺探著。
秦非在爸爸準備晚飯時,回臥室重新整理了一遍王明明的私人物品,可惜一無所獲。左腳向后退時的感覺也變了。
林業站在秦非身后,有那么一個瞬間,他似乎在秦非的后頸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黑色紋路,像是枝葉,又像是藤蔓。剛才在14號樓一樓大堂時,他們三個就在人堆里找過了,但秦非不見蹤影。
谷梁只是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玩家,心胸既不舒朗也不開闊。眨眼的功夫, 林業已經被秦非拉到了老地方, 兩人站在羊肉粉店對面的垃圾桶后, 身形半掩在垃圾桶的陰影里。
之后他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小秦好端端地為什么會自己找死?
樓梯前豎著牌子,寫著“貴賓區”三個字,樓梯很黑,上面也黑咕隆咚的。雖然王明明的父母都很奇怪,但經過秦非這兩天的觀察,他們兩個看起來的確更像是人而不是鬼。
從坡下上來的那兩名玩家中有一個叫段南,聽到這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提醒:【7月10日……村里的人說莉莉昨天一個人上了托羅蒙德山,這座山的名字在當地的語言意為“很寒冷的山”。我不明白她一個人上雪山做什么。我沒有見到莉莉的爸爸媽媽,村里其他人給我看了莉莉上山前的照片,我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件羽絨衣,其他什么設備也沒帶!不行,我得去找她,不然她會凍死在雪山里的。】有雪和冰渣從屋頂落下,四面墻壁都在搖晃,整間屋子像是隨時可能傾塌一般。
“我怎么什么圖案也沒看出來,上面不就這四個字嗎?”他甚至對著空氣中那個看不見的鏡頭輕輕笑了笑,十分沒有良心地吐槽:在他面前坐著蕭霄和林業,兩人都眼巴巴地望著旁邊的彌羊。
我不記得啊!!我又沒看過!
和這個人說話,為什么總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脫力感?院子里很空,也很干凈,有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只是做成了公園石桌椅的樣式,實際上也是雪做的。
現在回想起來,彌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掉的。但炒肝店的老板鬼不是一般的鬼。
這就意味著, 輸掉游戲后,玩家連掙扎的余地也沒有。
“為了保護女孩,隊員們圍成一個圈,將女孩守護在其中。”秦非覺得有點難辦。
他用兩只手捂住耳朵,一直數數到了天亮,300個數字不知翻來覆去念了多少遍,嘴角都起了泡。
16顆!200個玩家,77個房間。秦非轉身,正欲離開。
薛驚奇臉色灰白一片,即使這樣依舊堅持不放棄任何一名隊友。NPC像是聾了似的,半點反應也沒有。玩家們的速度沒能比原先快上多少,而雪山上的異常響動卻越來越明顯,已經有不止一個人聽到了。
反正雪怪漫山遍野都是。
有人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似乎覺得蝴蝶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對于這個贏過他的玩家,他的態度要比對其他人客氣一些。
秦非走過去,抬起腳尖輕輕踢了踢彌羊的腰:“喂。”
薛驚奇帶隊的玩家中有人抬手指向鬼火,被刺頭一巴掌拍落。但今晚,他拿出來的這把B級鑰匙卻注定沒有用武之地了。
簡直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從腳步聲聽,那個玩家身后似乎也跟了數目十分龐大的鬼怪,這讓被攆了一路的秦非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假如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呢?
楚江河整個人抖如篩糠。那種澄澈又深邃的,比海面還要更明凈的藍色瞳孔,起碼到目前為止, 秦非還沒在第二個人身上看見過。“哈哈哈哈哈,怎么離開我們菲菲公主,還是逃不過被鬼追著跑的命啊??”
蝴蝶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受到冒犯后直接怒火滔天,無法交流就意味著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任務,蝴蝶再也沒有多余的顧忌,揮手指揮著一個傀儡向余阿婆所在的方向迎去。“隊員們痛哭流涕著告訴女孩,他們在攻峰時發生意外,女孩的男友墜崖身亡。在臨死之際男友告訴眾人,他會在頭七的時候回到營地把女孩帶走。”
瞬間,尖銳的警惕感從膝蓋傳到尾椎,再徑直攀升至大腦。“還可以。”彌羊眉頭輕輕皺起,他的確從前方那一顆顆樹木終感受到了污染氣息,可好像并沒有昨天感受到的那樣強烈。
這種事怎么也能忘記?
丁立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沒怎么!”幾個玩家像是被打了雞血似的,四處翻找起來。
秦非順著玩家們簇擁的另一處中心望去。他的呼吸有些許急促,這對他來很是罕見。被徹底馴服后的玩家,將會轉換至死者陣營。
作者感言
樓梯間里沒有樓層圖標,彌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幾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