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走廊上已經很安靜了。薛驚奇從男玩家手里接過煎餅,在塑料袋里扒拉了幾下,隨即自嗓子眼中冒出一聲怪異的咕嚕聲。
應該也不用遵守表世界休息區的時間安排表吧?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
刺眼的陽光從屋外照射進來,晃的秦非眼前一白,他下意識地瞇起眼,半晌才緩過神來。那咆哮的怒吼,聽起來像是立馬就要穿過電話線,把秦非口中的“熊孩子”給一刀砍死似的。
沉默蔓延在空氣中。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蕭霄快被秦非嚇哭了,大佬兩個字再也叫不出口:“秦非、你??”
秦非只感覺到一股颶風裹挾著自己,由于移動速度太快,他甚至沒有看清自己被風掀飛的過程,只聽見幾聲驚呼,而后便重重栽進了屋里。秦非拍了拍徐陽舒的肩:“你看,我沒騙你吧?”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向來溫順的孩子這一次卻沒有聽話。
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看守們明明都有武器,那武器攻擊性還不低。秦非一口回絕:“不行,12點以后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他看見了鏡子碎片。
秦非垂眸不語。“沒什么用,和你一樣。”
教堂建造得極富有藝術氣息,高聳的穹頂,葉片式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欞,純白墻面嶄新而光潔,上面懸掛著一幅幅圣母與圣子的掛畫。一道身影自不遠處直沖過來,有人跑向林業身邊,一只手環過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將他帶離了尸鬼身邊!
蘭姆身旁,他身材高大的哥哥伸手推了他一把。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
身前的棺材中,徐陽舒還在呼呼大睡,神色舒緩,呼吸放松。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
難道以為他沒有聽出來嗎?“……”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
直播大廳中,看得正起勁的觀眾們又爆發出一陣喝倒彩的聲音。秦非并不想走。守陰村村祭的確需要用到玩家當祭品,但用的并不是在每天的直播當中死去的玩家。
“這新人是個傻X吧,自作聰明!”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徐陽舒一愣。
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他跪坐在床上,距離那具尚且溫熱的尸體不足15公分。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活動中心門口坐了幾個正打著扇子的爺爺奶奶。
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參透其中隱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這回答委實有些出乎6號的意料,竟然把他問啞了。“……秦哥先是把我從僵尸堆里救了出來……把女鬼忽悠瘸了……和Boss大戰三百回合……套出了副本內幕……”
雖然從排行榜上冒出秦非的名字到現在,一共也才過去了半小時左右。
除了內部結構更顯復雜外,這座新教堂中的其他所有,修女、看守、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們先前所在的那座光明教堂如出一轍。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王明明的媽媽急切地開口道。
圣子一定會降臨嗎?走到幼兒園門口時,所有人都已經渾身是汗。……
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秦非想調出彈幕界面來。令人光是看著便覺得眼眶發疼。
“篤——篤——”宋天道:“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們盯著他也沒有用。
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秦非猛地抬手,同時腳下發力,狠狠將面前那人向一旁的墻壁踹去!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談永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驚得墳地中不知藏匿在何處的烏鴉撲棱著翅膀沖上天際。
“好的。”秦非點了點頭,眸光微閃。“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秦非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明明的爸爸:“今天兒子真是乖巧懂事。”那吊墜上的珠子里也一樣盛滿了液體。
作者感言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