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漆黑狹窄的樓梯間內,空氣渾濁而冰冷。
鬼火那常年生銹的腦袋瓜,在這一刻突然靈光了一下: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
但玩家們基本沒有走太遠,仍舊在活動中心的各個角落三三兩兩談著話。照這種趨勢提升下去,百分之一百的npc好感度能夠給玩家帶來什么?
那道莫名其妙的聲音還在繼續,秦非耳畔嗡嗡作響,直到五秒倒計時結束,周圍的濃霧驟然退散。秦非呼吸一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或許,這就是他被修女抓來的理由。三途搖了搖頭:“我只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我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那個人。”
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最后的那一份人頭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通關。他異乎尋常的精神免疫。秦非向來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他從口袋里摸出小刀,徑直上前。
秦非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出來,隨性至極地抬手一指:“他看到了。”
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蕭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順。總的來說,雖然有很多美中不足,但宋天的確給玩家們帶來了十分重要的信息點:無論是在分析復本信息時的理智,還是面對人性的選擇、面對生死的淡然,都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像這樣被送來教堂的囚犯數量多嗎?”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我懂了!!鏡子,是鏡子!”就像蚍蜉不能撼動大樹。
后面被擠開的玩家們齊齊一愣。他們來到死尸客店。
“你大可以試試看。”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七,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若您遇到活著的死者,請及時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內就寢,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腦清晰。”
……可今天,祭品們卻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那是0號囚徒看見他來了,用身體重重撞擊門欄所發出的聲音。……出來?
秦非心中涌起某種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轉而將手探向告解廳的門。“我不同意。”
鬼火見狀毫不留情地開起了嘲諷:“你在做什么春秋大夢啊。”
秦非點了點頭。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原來他們賭的就是這個?
“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秦非告訴過他們,囚徒一共有8個。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再說了誰要他介紹,說得好像他那些同伴都不認識自己一樣!“為什么又要回去幼兒園啊?”
“守陰村每年的七月初七,也不是對于當地神明的祭祀。”秦非一字一頓地說著,“而是對于惡鬼的鎮壓。”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見蕭霄坐在一旁發呆,臉上又開始出現那種秦非已然十分熟悉的傻氣,秦非忽然突兀地開口道:
是棺材有問題?秦非搖了搖頭:“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似乎變得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傻得冒泡的新人能有這種本事。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只可惜,這份輕松連一分鐘都沒有維持到。蕭霄見秦非出現,單手撐著地,十分勉強卻難掩激動地站起身。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
他順著血跡一寸寸按壓著,直到觸碰到某個位置,動作驀地一頓。木質窗扇磕碰在墻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臺階上,地面上,墻面上。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
事實上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他就已經做下決定。秦非點點頭:“走吧。”
作者感言
導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導游的頭頂,那個只有他能夠看見的好感度條依舊維持著1%這個低到離譜的數字,絲毫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