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暈，就像是被人抓著腦袋狠狠左右搖晃了一遍似的。

“而且他們兩個的地位怎么突然就翻轉了呀，修女扎人都要向主播匯報，我真是無語了哈哈哈……”系統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么，其實很容易被猜到。

……“主將在每時每刻為圣嬰們的言行舉止打分，率先攢夠二十四分的候選者，將會獲得受洗的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圣子。”

天賦技能的被動效果在不知不覺間發揮著作用, 即使秦非目前為止還什么也沒有做, 可在徐陽舒的眼中, 這個略顯單薄的青年卻已然顯得比其他人都更加溫柔可靠了不少。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剛殺完人的神父站在那里，神色輕松，笑意盈然，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負擔。

撒旦滔滔不絕。

未知的前方充斥著死亡威脅，身后的安全即使只是暫時的，也依舊令人難以抗拒。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從宋天所說的內容可以得知，事情真相已經與秦非推測出來的第二種可能完全吻合了：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攤開在安安老師面前, 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截短哨。而且，就算真的想起來了，他也不敢去做。極致的憤怒不僅可以使人的戰斗力增強，同時，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

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這樣的免疫值存在于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玩家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嗎？不會是導游的，導游干干瘦瘦活像個骷髏架子，這手指比導游的胖。

對于絕大多數正常人來說，即使沒有做任何心虛之事, 在被人如此密切地注視時依舊會難以自抑地心里咯噔一下。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升騰，兩天一夜的共患難所連結而成的關系網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不堪。

“請尸第一式，挖眼——”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

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徐家那本《馭鬼術》，按右邊僵尸的說法，《馭鬼術》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棟樓里，甚至就藏在這個房間。

在這分秒必爭的緊張當中，秦非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極力運轉。

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明明在大巴上時他還曾與談永一行人為伍，如今看向對方的目光卻滿是嫌惡與輕視。這個世界是圍著蘭姆轉的，所有的一切都由蘭姆的記憶構成。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

然而，半晌過去，彈幕中卻始終無人回應。

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還有人一臉迷茫地瞪著光幕。

“你不是我的里人格，也不是蘭姆的副人格。”三個穿著修女服的人魚貫而入。

……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

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假如那計劃不能成功生效, 她也不會因此而去做一些諸如“擾亂12號的行動”這類卑鄙的事。“六，本次旅行采取旅社包餐制，早餐開始時間為8：30分，午餐開始時間為11:30分，晚餐開始時間為5:30分，請各位旅客在飯點前于住宿地點門口集合，逾期不候。”

直視神像的眼睛，勢必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黛拉修女聽著秦非的話，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為氣憤，又從氣氛變為了對秦非的感激。自己有救了！

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對于秦非而言，眼前短暫的一秒鐘就像是一根可以無限延展的橡皮筋一般，被拉伸到了難以想象的長度。秦非猛地扭頭看向房間另一側，隊伍末端，最靠近右邊的凌娜已經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中帶著十足的緊張：“那邊也有一個。”

“那就不跑了吧。”林業非常聽秦非的話，瞬間便打消了念頭。他行至三途面前，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不錯，質量很好。”

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一是去王明明的臥室里再看看，或許能從王明明的私人物品，例如日記本一類的東西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

當時有不少人臉上浮現出一閃而逝的怒色。潮水般的彈幕瞬間將秦非面前的空氣占滿。“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某種聲音。秦非的心跳得飛快。秦非斟酌了一下詞匯：“cosplay愛好者？”

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

徐陽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秦非不解地眨眨眼睛。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光幕那頭, 靈體觀眾們在經歷了短暫的沉默后，驟然爆發出了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熱烈的歡呼。店里還有唯一一張桌子，秦非像是早就看好了似的，一進店就徑直走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