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說罷,他躺進棺中雙手交疊在胸前,靜靜閉上了眼睛。必須主動出擊,掌握比規則更多的信息,才能看穿規則的漏洞。談永的嗓子眼中擠出破碎凌亂的叫喊聲,他試圖擺脫眼前那女鬼的掌控,可竭盡全力后卻依舊最多只能動動手指。
未說完的話音消散在空氣中,壯漢整個人如同觸電般彈開,幾乎是落荒而逃著回到了車廂后半截。薛驚奇彎下腰, 向秦非鞠了一個標準到無可挑剔的90度的躬。
這種松弛感令秦非在一眾玩家中顯得格外突出。再癱下去好像也不是個事。
辦公室外,整座祠堂漆黑一片。那呢喃囈語,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顯得分外滲人。小東西還真是神出鬼沒,它這要是換個人纏上,怕是光用嚇都能把人嚇死。
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種濃郁的混沌感沖擊著眾人的感官,空氣中像是藏匿著一個個看不見的扭曲漩渦,將源源不斷的黑暗輸送向這個世界。
看到墳山近在眼前,眾人心跳加速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光幕中,義莊內的玩家們均是一臉凝重。但毫無疑問,他的身手配不上他的天賦。
所謂的旅客,所有人都清楚,指的就是玩家。可并不奏效。秦進入副本時的基礎生命就只有90,憑借著他堪稱破爛的健康水平,在這兩天的副本探索中雖然沒受什么太大的傷害,卻依舊陸續下降了十點左右,現如今驟減一大截,更是直接降低到了60點的合格線邊緣。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如果他在半途死了,或許,其他所有的人都要被他拖累。緊接著,黑漆木門被人推開,村長和導游出現在門外。
“而且他們兩個的地位怎么突然就翻轉了呀,修女扎人都要向主播匯報,我真是無語了哈哈哈……”秦非驀地回頭,那人在與秦非四目相對后又如鬼魅般消失。
“我都能殺死污染源了,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玩不過蝴蝶呢?”
咔嚓。這還是秦非第一次看見40%好感度搭配的文字說明,很顯然,隨著npc好感度的逐級提升,對玩家的助力也隨之越來越大。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張臉,怎么現在一看到他笑,他們心里就發怵呢??
……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向前。
“你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她抬手,鐵棍的一頭重重砸在地上,迸濺出刺眼的火花,伴隨著陣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需要撿起來用眼睛看。
亞莉安臉上的憤怒不由自主地收攏了些許,嘴角也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笑容:“過來吧,輸入你的玩家編號,再做一下虹膜和指紋驗證。”林業已經快要被嚇死了。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只要做好眼下就好。
“直播看了幾百場,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24個圣嬰是24個人格”她的肢體略顯僵硬,動作起來非常困難。
只是,今天。薛驚奇抱歉地笑了笑:“只是可能個人力量不夠強大,幫不了太多人,也幫不了太久。”青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像狐貍一樣狡黠的光澤。
秦非神色淡淡:“鏡子。”
鬼嬰坐在書上,抬頭見面前的人是秦非,于是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蕭霄開始努力地思考。
“什么時候來的?”就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義莊中的眾人竟就那樣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他還沉浸在“自己是個沒用的東西”這件悲傷的事中, 但秦大佬儼然并不打算安慰他。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秦非望向鏡頭:“您的支持,我的動力;您的滿意,我的追求。”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而是他覺得,這么顯而易見的破綻,12號肯定能看出來。
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但很快,這口還沒有徹底松出去的氣就變成了一團硬邦邦的堵塞物,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它們甚至可以在觀看直播時調節各自視角下的畫面大小和亮度, 而完全不會影響到別人。
反正,跑是不可能跑掉的,秦非干脆放棄掙扎,原地擺爛。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
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不過短短10分鐘,這片亂葬崗內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有人在生與死的懸崖邊徘徊。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作者感言
口袋空空的聞人隊長站在風雪交加中, 鼻頭被凍得紅彤彤的,看上去可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