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畫面中,直面女鬼沖擊的青年卻表現(xiàn)得和觀眾們此刻的任何一種反應都不同。
秦非并不在意鬼嬰弄臟衣服的事。但,油鍋里的那顆頭,顯然屬于玩家。對于他們來到休息室里的全過程,蕭霄幾人直到現(xiàn)在依舊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
談永:“……”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非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但他還是問了一遍。
“19,21,23。”鬼手被鬼女激怒了, 張牙舞爪地猛然前沖, 一把抓住了鬼女左手的手腕。這樣的免疫值存在于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玩家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嗎?
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
噗嗤一聲。1號、2號和4號,這三個被秦非懺悔過的玩家一個也沒能逃掉,每人都被扣了一分。
老板娘接過錢,低頭記賬,秦非卻并沒從柜臺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柜臺前,一雙仿若沁著蜜色的琥珀色眼眸忽閃,欲言又止地看向老板娘。
想要用力,卻忽然窒住。“好吧。”蕭霄莫名其妙就被秦非的笑容說服了。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蕭霄在腦海中細細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秦非不知何時已經(jīng)去了義莊另一側(cè),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哦,是嗎?”秦非半挑著眉,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仿佛能夠洞悉一切隱匿在迷霧中的真相。
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別人都去,自己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見尸體們并沒有表現(xiàn)出要和玩家作對的意思,幾人緊張了一會兒,逐漸將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
是一塊板磚??
剛才的追逐戰(zhàn)系統(tǒng)播報是全體玩家都能聽見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昏黃的光影將徐陽舒的臉色映得格外慘淡:“可守陰村卻不同。”不僅僅是簡單的將筆記的內(nèi)容抄錄下來。
林業(yè)一臉擔憂,他將手指豎在嘴邊無聲地“噓”了一下,做賊似的緩緩湊到秦非耳邊,用氣聲道:“秦哥,我們要不要想辦法先偷溜?”放眼望去, 整片墳坡上只有他們幾人,全然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空氣中醞釀著沉悶的死氣,令人的心跳頻率不由自主的失衡,總覺得要有什么糟糕的事情發(fā)生。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綁定區(qū)域沒有NPC,一切手續(xù)全由玩家自主辦理。
聽蕭霄話里的意思,“精神免疫”似乎是這個奇怪的直播世界中衡量實力的要素之一,秦非默默記下這一點。兩人的視線直直相撞。頭頂?shù)牡褂嫊r在此刻悄然無聲地落到0.00.00, 電鋸聲戛然而止。
蕭霄好奇道:“所以你是打算,回村里以后要是請不到人幫你,就去找老宅那本書自學?”“怎么,有什么意見嗎?”導游陰惻惻地開口。
他開始回憶,從這個看守發(fā)聲到銷聲匿跡,總共過去多長時間?和玩家一樣,規(guī)則世界的觀眾們同樣有著清晰明確的等級劃分。黃昏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匐在桌案上。
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xiàn)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
……緊接著,像是為了驗證秦非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一般,義莊大門在下一刻被人叩響。
沒戲了。
三途訝異地望了林業(yè)一眼。修女揮動手臂,指示兩個看守上前,駕著6號的胳肢窩將他往自己的牢房內(nèi)驅(qū)趕。
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
“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思慮間,一聲悠遠而低沉的鐘聲忽然響起。只是可憐了徐陽舒,嚇得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火講得起勁,擺出一副“就讓我來考考你”的樣子。
除此以外,還有許多規(guī)則都是非必死的。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
王明明的媽媽尖叫起來:“你不要動!!!”
作者感言
可人性的難測早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盡數(shù)展露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