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苔蘚的影子。懸浮在大廳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們的臉上正呈現著和觀眾們如出一轍的茫然。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系統的力量這樣強大又這樣神奇，說不定，已經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跡。他的家人現在，也可能已經徹底把他忘了吧。

“親愛的修女，我想請問你一件事。”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

追丟獵物的0號更加不高興，眉頭皺得緊緊，手中的斧頭摩擦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響聲。

可實際上，青年心中早已百轉千回，模擬出了無數種對話可能帶來的結果。

“我也記不清了。”他大聲而口齒清晰地道著歉。而眼前的蕭霄，起碼截至目前為止，秦非還能夠確定，這就是蕭霄本人，而不是一個頂著蕭霄臉皮的其他什么東西。

“我特么的，不是你們說我都要信了，他看起來真的好虔誠。”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凌娜搖搖頭，指了指身后。

三途在這個時候表露出和秦非組隊的意向，相當于為大家一起套上了一個保護殼。

秦非開門的速度實在太快，3號完全沒能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呢？”薛驚奇眉心緊鎖。

按照指南提示，玩家在午夜過后直至天亮之前都必須待在棺材里，而白天若是遭遇異常狀況也不要緊，只要及時躲進棺材就很有可能逃過一劫。而就在現在，又有腳步聲再度響起。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

還有沒多久村祭就要開始，這么短的時間，讓他們怎么做任務啊？

“三途姐！”為此，程松費了很多的口舌。那個他苦思冥想卻一直無解的東西。

非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一聲脆響。

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

“我要關注他，是個好苗子。”

因為，舊約第一卷第一章，在他剛進副本時拿到的那本圣經選集里，印得清清楚楚。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

秦非垂眸不語。她翻了個白眼，沒理蕭霄，自顧自說起了其他：

下一秒，3號脖子一涼。

沒想到，他話問出口，對面的秦非卻回問道：“去什么？”

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14點，到了！”

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還好他下來時沒有多留一個心眼，將這地窖的門從里反鎖住，不然現在可就徹底完蛋了。

蕭霄皺起眉頭，邁步走向銅鏡邊堆放的那些花圈。緊接著，他便聽見秦非說——

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他明明已經說講得很清楚了，觀眾們難道聽不懂嗎？

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你為什么不要？”鬼火大驚失色。

棺材作為副本中唯一的安全屋，假如本身就是一個騙局，那玩家們的處境未免也太過于被動了。

這條路上滿是迷瘴，只要吸進鼻腔，就會產生幻覺、san值狂掉。

其實也不用找。孫守義揉了揉林業亂糟糟的頭發：“高階玩家進副本時，一般都會備上能夠清除污染的藥水，但……”

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變。

在銀幕前后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 這個此前從未被人注意到過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