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想得的確不錯。
那人站在道旁,過于劇烈的運動幅度使它身形模糊,寬大的紅色帽檐和拖地的長褂令它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現代人,反倒像是一個……副本對一個人的精神影響,真的能大到這種程度嗎?雙馬尾這樣想著, 但她也沒打算去提醒宋天,而是低下頭繼續幫薛驚奇整理起東西。
她果然沒有看錯, 這個崔冉, 絕對不是個好人。剛才平頭男說出紅方陣營任務的時候,秦非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觀察著那群玩家們的神色。第一種,是做得悄無聲息。
蕭霄當機立斷地拒絕了秦非的提議。
不僅僅是秦非,車上所有人都能看出刀疤絕非善類。當然不是林守英。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
“啊,對,就是20號追著他們,是20號想砍死6號,我看見了!”因為12號身后還站著那兩個公會玩家。
和秦非在正常世界坐過的那些普通電梯沒什么兩樣。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
這抬頭的動作屬實是無用,因為秦非對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空蕩蕩。
要知道,在表世界中,白修女們是給過玩家們明確的身份的。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當時兩人也都和秦非一樣,有過去拉她一把的沖動,可受制于過于遙遠的距離,都沒能成功實施。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
不,不會是這樣。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
宋天道:“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感覺像做夢一樣。”但秦非非要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副,你不答我就不去做任務的樣子。
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
秦非神色泰然的混跡在老玩家當中,絲毫不見心虛。若是備選者死得只剩最后一個。
他心里這樣想著,嘴里也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卻全部指向人性。
可惜他失敗了。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污染源并不屬于副本內部訊息,即使離開過渡空間依舊可以討論,鬼火一個箭步沖過去挽住秦非的胳膊:“走走走,我們去外面找個舒服的地方說!”
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我要把他加入我的關注列表!”
對友善的、可攻略的npc來說,他擁有能夠吸引對方的親和力,而對于這些無法攻略、光知道吃人的無腦小怪來說,他也同樣有著另一種“親和力”。
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鬼火的視線轉過來,入目的便是那節指骨。
“臥了個大槽……”這一點絕對不會出差錯。雖然他的確是這么說沒錯啦。
他們是不愿意理你,可不是不愿意理我們所有新人。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
可事實上,從此刻包圍圈的大小來看,最多再過15秒,圈中的兩人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踏足任何危險。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
秦非扔東西很有準頭,厚重的靠背和把手重重砸在僵尸的背上,將起跳到一半的僵尸直接砸了個踉蹌,屁股朝天頭朝地地杵在地上,長長的獠牙直接嵌進泥土中,拔都拔不動。在桌子上撞死的人,血會全部飆到床上去嗎?
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想到三途說那一番話,秦非對老頭投去打量的目光。
那雙清透到與這座骯臟地牢格格不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思忖。得知這一消息時, 秦非和蕭霄正坐在暗火的招待室。青年眉眼彎彎,環視眾人一周。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有的房間關著門,有的開著。林業有些不高興:“你咒誰呢。”
一定很拉風吧,快說出來讓他學習一下。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秦非頷首。
“哈哈哈,老婆:桀驁美人,一身反骨!”“你們怎么都跑到D級大廳來了?”假如撒旦沒有騙秦非,那么,圣嬰院中的玩家——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玩家,是有著隱藏身份的。
作者感言
他總覺得那些人已經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