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發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答案。

秦非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

這一次，祂已經將話講得很明白了。

村長：“……”四樓最那邊的那戶人家，門牌上寫著401。可明明所有玩家都被關在囚室里。

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秦非欺騙鬼火那次就是通過告解廳隱藏了自己的行蹤。

既然如此……

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談永幾乎要閉過氣去，此時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那幾個老玩家能夠來拉他一把！

他想試著套一套安安老師的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宋天就從天而降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

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

就是指向出口的線索。“在他死后他的罪惡。也會消解，仁慈的天主會原諒他的。”

……

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

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這樣一來，即使最后內訌，他成功反水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

霧氣濕潤溫暖，吸入鼻腔中時仿佛能夠迷惑大腦，令人昏昏欲睡。叮鈴鈴，叮鈴鈴。

是真的沒有臉。

外面走廊上已經很安靜了。和蕭霄一模一樣的還有林業、鬼火和三途。

面對觀眾接連不斷瘋狂刷出來的問號，秦非十分富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的確，來參加直播，當然是要做任務的，除了做任務他們也沒什么別事的可干。

他起身來到房門前：“我們住的是四樓。”秦非忽然間有些慶幸起來。

那些尸骨遭了他們蒙騙，本就怨氣橫生，假如他們再錯上加錯，難保不會釀成更加無可挽回的效果。秦非猛地轉過身，身后卻只余下一條空空蕩蕩的走廊。

又是這樣。

從那以后的每次直播他們都綁定在一起，算起來已經同進同出了十多個副本世界，彼此之間也非常有默契。昏暗的走廊上，玩家們已然十分順從地列成了一隊。刀疤無所謂地咧嘴一笑，沒有絲毫表示。

不僅如此，秦非連自己的個人面板也沒有辦法再調出來。

而且得到的線索通常還都語焉不詳。就連秦非本人，同樣對此充滿了興趣。這些人清楚自己的武力值并不算高，也從5號惴惴不安的表情中讀清了一個事實。

蕭霄倒抽一口涼氣。這任務確實TMD根本沒法做。【不能選血腥瑪麗。】

他怕引起眾怒，而且若是他執意如此，未免顯得過分心虛了。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您的第一場直播即將在五秒鐘后正式開啟，直播內容為：0039號世界-夜游守陰村，請您做好準備。】他不停，蕭霄自然也不敢停，二人很快一前一后地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