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鏡子碎片。
同行的兩人心思各異,良久,終于看到義莊漆黑沉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他要想掌握這具身體,就要首先掌握12號。
系統播報聲響起,蕭霄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告解廳中已經空無一人。
但任平還是死了。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孫守義看著失去理智的王順,皺眉道:“他的精神免疫一定很低,就算能撐過這關,也……”
黛拉修女這樣說著,忽然意識到身旁的青年在不久之前,也正是她口中“小老鼠”的其中一員。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即使當場不引發什么后果,也很有可能會在后續的副本發展過程中,因此受到影響。
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假如直播大廳有表情, 現在一定連嘴都會笑歪。在規則世界里,玩家能夠進入的直播世界分為各個不同的等級,體驗世界、E級世界、D級世界……如此一直到A級,甚至是S、雙S級世界。
0039號直播間的實時在線人數就像一波又一波浪潮,不斷上升、下降、再上升。那是個短發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他“白”了半晌, 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
但秦非已經自己尋找到了答案。這難道還不能說明,那條規則是一條假規則嗎?
算了。
“祠堂……聽起來就很危險。”
“但每逢深夜,我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引誘著我,去偷竊某樣東西。”沒有人會相信老人所謂“過幾天就知道了”的說法,在規則世界中,時間給予玩家們的,永遠只會是同一個恒定不變的答案。0號囚徒神情不悅地穿行在一個個路口之間。
他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看秦非,走向旁邊那口棺材。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竟還有閑心開玩笑。
“剛才我就想說,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蕭霄一臉呆滯。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
說著太陰森的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中簡直寫了一行字:沒事千萬別找我,有事也別找。“幼兒園的雜草需要清理。”
這是一條順暢的、合理的思路,正常來說都不至于有人會走歪。
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他在神父震恐的注視中,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出來,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坐。”程松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時間久了鬼火也覺得沒意思,他一見秦非是個新面孔,看上去像是也和程松蕭霄幾個認識的模樣,立即開口道:“喂,那邊那個,你要不要來我們鬼火?”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林業吞了吞口水,蒼白的小臉上冷汗淋淋:“我可能知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見過他。”
熟悉的內容響徹耳畔,秦非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再用力,還是沒拉開。修女繼續開口:“接下來,請大家上臺來領取屬于自己的個人物品。”
在開始直播前,林業去過E區一次。秦非驟然明白過來。告解廳內,秦非與24號擠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秦非笑意盈盈道:“觸發了呀,還死了不少隊友,只不過我們運氣好,逃出來了而已。”“只是將兩個玩家送進同一個副本里,進副本以后就不會繼續捆綁在一起了。”蕭霄解釋道。
守陰村也由此而來。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這段距離或許會成為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在撿到手指以前,秦非眼中的徐陽舒與其他玩家并無任何區別。
孫守義眸中釀起怒色,冷笑了一聲。“第三次R級對抗類副本即將在十五日后正式開啟,邀請信函現已發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請有意向參與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簽收——”這些東西行動起來可不像村民們那樣舉步維艱,祠堂里的所有人一見到它們便自動后撤,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秦非的心跳都因為過于興奮加速了。反正他上下嘴唇一碰,什么都能說出一套大道理。
蕭霄愣了一下:“蛤?”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
銳利的齒輪幾乎擦著鬼火的身側滑過,發幾根發絲被斬落,飛舞在空氣中。陣營對抗的輸和贏不作為死亡條件存在,即使輸掉對抗賽,敗方玩家只要能夠成功存活到副本結束,就可以和勝方玩家一起離開。
他伸出手,掌心擺著那個修女發給玩家們的圣母抱嬰掛墜。
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他就像是一臺人形打印機,將腦海中的畫面一分一毫地復寫。
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
作者感言
門的頂端還懸掛著一塊匾額,只是上面的字跡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落灰蓋住了,完全看不清寫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