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中方還是西方的傳統中，鏡面正對床鋪，都不會是什么好的意向。路上的行人車馬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倍速播放鍵。

“來了來了。”

他伸手敲敲鏡面：“別睡了，快出來。”“閉嘴！你這頭弱智的蠢驢！”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

怎么連一秒鐘的反應時間都不給人的，這個系統也太急性子了吧。他魂都快嚇沒了。為什么它卻像是早就已經知曉了后續似的？

“我真是服了，他的san值一點都沒掉，系統是卡bug了吧……”

“嘶哈嘶哈，特別是前面那個十字架絲哈……”

污染源并不屬于副本內部訊息，即使離開過渡空間依舊可以討論，鬼火一個箭步沖過去挽住秦非的胳膊：“走走走，我們去外面找個舒服的地方說！”

鬼女和鬼嬰兩姐弟的關系一看就非常好，但鬼女并沒有因為秦非救了鬼嬰而對他另眼相待。放眼望去，空氣中全飄滿了“老婆”、“嘶哈”、“脫衣服”。

“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可是他不想問，和系統不讓他問，二者之間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頭頂的倒計時無情地閃爍著明滅的光。若不是秦非明確抗議，蕭霄甚至還想讓秦非把他家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再將房門從里面上鎖，把整間屋子打造成一間密閉的暗室。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

并且系統也沒有告訴他他排在第幾名。就在她的手碰到秦非的那一瞬間，秦非忽然發現，這具身體不受他的掌控了。

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秦非那么仔細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忽略副本規則，只可能是故意的。

可他們信仰的神明，卻化作怪物，在村中大開殺戒。“你們能不能閉嘴，是死是活安靜看看不就知道了！”

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他曾經為了捕捉一個對他抵死不從的A級玩家，設計砍掉了那人的雙手和雙腿。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

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效定心針。他的發絲凌亂，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斷奔跑的過程中沾滿了血點與泥土，可在林業眼中，此刻的秦非無異于天神降臨。

他輕聲“唔”了一聲，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遺憾：“節哀順便。”

房間門依舊緊鎖著。

“幼兒園的雜草需要清理。”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

工作，工作！分別是蕭霄所扮演的10號人格，以及14號人格艾拉。

總的來說，玩家死亡，電燈閃爍，里世界即出現。秦非握住了那只裸露在深綠色簾幕之外的手，用力反向一掰！當時兩人也都和秦非一樣，有過去拉她一把的沖動，可受制于過于遙遠的距離，都沒能成功實施。

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

畢竟，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掌握，遠比公開要便于得利的多。林守英尸變了。

不僅如此，秦非連自己的個人面板也沒有辦法再調出來。

6號狀況雖然慘淡，生命體征卻始終平穩。一切正如秦非所料, 告解廳已經徹底報廢，再也用不了。

真的是巧合嗎？沒有用。

再用力，還是沒拉開。輕輕捏一捏, 已經完全硬了, 可見已然死去了許久。

可他當時里外里將鏡子檢查了一番，的確什么異常也沒有發現。

“這樣啊……”秦非若有所思。6號愣怔片刻，望向秦非的眼神變得奇怪：“你沒聽見系統提示音嗎？”導游沉默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