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jīng)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但他始終不相信眼前的NPC會什么線索也不透露。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
現(xiàn)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不管在外面的世界是做什么的,進入規(guī)則世界以后,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去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直接穿過F級生活區(qū)。”亞莉安甚至手起筆落,在辦公臺上用草稿紙給秦非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來。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程松思忖片刻,提議道:“我們先躺回棺材里去。”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三途問道。
他低聲說。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復(fù)剛才在告解廳中時那副內(nèi)斂害羞的模樣。
“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越是臨近對抗賽開始的日期,蕭霄就越是焦灼不安。
如果現(xiàn)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yīng)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沒有片刻的猶豫,拎著箱子起身就要離開。之所以這么趕,原因無他,實在是他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真的不是系統(tǒng)出故障了嗎?徐陽舒一張臉拉成苦瓜:“我哪有那么遠大的志向。”
鏡面前的青年琥珀色瞳孔清亮,神色溫柔,唇角勾勒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這樣的話,他先前所推斷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擁有隱藏身份”的結(jié)論,恐怕就要被推翻了。
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在捉摸不透。
但,人性本惡, 林業(yè)可不覺得秦非即將面對什么好事。
活動中心大廳里,玩家們竊竊私語。“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捂著胸口的樣子就像是被非禮了一樣。”這一點在四個新人玩家的身上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他們緊跟在崔冉身后,一步也不愿離開。
服務(wù)大廳就在街對面,門口排著兩條長龍,全是來辦事的玩家。
當時他和刀疤之間的距離比凌娜沖過去的距離要近得多。主播這一路走來已經(jīng)繞過了很多路,但迷宮卻像是永無盡頭。
“這里看起來像是祭堂。”程松低聲道。這兩條規(guī)則本身就是相互違背的。他們又不是特意為了救他倆的命才主動共享信息。
在撿到手指以前,秦非眼中的徐陽舒與其他玩家并無任何區(qū)別。
即使當場不引發(fā)什么后果,也很有可能會在后續(xù)的副本發(fā)展過程中,因此受到影響。這究竟是為什么?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
蕭霄與林業(yè)一臉驚駭?shù)亓⒂谠兀毯蠓磻?yīng)過來時,已然有尸鬼沖至了祭臺前。“你走開。”秦非上前將鬼火擠開,言簡意賅。午后的日光灑進屋內(nèi),青年通身仿若氤氳著一層光暈,鬼嬰像只貓咪一樣盤在秦非懷里。
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yīng)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
秦非適時地調(diào)出彈幕界面,他看見了空氣中不斷飄飛的文字,露出一個帶著些許羞赧的青澀笑容:“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他的目光中流露著赤裸裸的譴責,仿佛是在責備鬼女將他們想得太壞了似的。
“吱——”最后那金發(fā)男子來到了鬼火和三途身邊。餐前禱告這件事,蕭霄屬實是完全沒想起來。
她低聲說。“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
他的左腦和右腦各幻化成一個小人瘋狂打架。“我要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的,笑拉了!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她領(lǐng)著眾人向外走,一間開闊的大廳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
三途上手掰了幾下把手,秀挺的眉頭緊蹙:“鎖著。”彈幕哈哈大笑。
右邊僵尸頭頂?shù)慕┦弊颖磺胤莿偛乓话驼扑︼w了,秦非的手現(xiàn)在就按在它的天靈蓋上,五指伸直微微用力,仿佛在告訴右邊僵尸:秦非依舊是最先醒來的那一個,在他按兵不動觀察情況時,四周也漸漸有其他人醒轉(zhuǎn)過來。進門的順序并不影響最后的積分結(jié)算,蕭霄連蹦帶跳地沖過去,直挺挺的雙手硬撞開門,頭也不回地跳進了門里。
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
可還沒等那淚水掉出來,秦非便又一次欺身上前。他以前接觸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通常也都是這樣的——在找到一個自己覺得值得信賴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個棒槌一樣跟在人家身后別人趕也趕不走。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
快了!不過短短幾步路,蕭霄的san值已經(jīng)從68降低到了62。
作者感言
這是真實存在的人臉嗎?